张星曜
天儒同异考题解
《天儒同异考》是1715年中国天主教信徒张星曜所撰的抄写本,共124面。张星曜,字紫臣,仁和人。生于1632年,卒年不详。他大约是四十六岁(1678年)时受洗的,取教名依纳子(Ignace),八十三岁时在杭州仁和为本书作序和跋。本书现藏于法国国家图书馆(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) ,古郎(Maurice Courant)编目为7171号。
《天儒同异考》分《天教合儒》、《天教补儒》、《天教超儒》三个部分。《天教合儒》大概是张星曜与一位不知名的西方传教士所作(可能是《天儒同异考》合定本序言中提到的际南先生),成书于1702年。其内容是用西方神学的框架,将中国古代儒家经典中合乎天主教信仰的经文搜集整理在一起。如在“经书称帝天之文”题目下,列举了“帝”、“上帝”、“古帝”、“皇天上帝”、“太一”、“天”等条目,明确标明其名称及出处,并在有的条目后略加注释说明。《天教合儒》包含“上帝之名”、“上帝之性情”、“上帝创造”、“上帝掌管”、“上帝赏罚”、“人当敬畏上帝”等方面的内容,以此来说明儒教是合乎天主教信仰的宗教,天主教信仰是符合儒家传统理念的宗教。
《天教补儒》意在“以天教补儒教之疏略。”在作者看来,“孔子非不至圣,但天生之圣无祸福人之权,故有疏略处,必须天教补之。”儒教尽管教人敬天爱人,克己复礼。但由于儒教不论生前、死后,故上帝信仰不明确;不论天堂地狱、赏善罚恶,故不能引人为善,警人为恶。世人趋利避害,纷纷信奉异端邪说。或阳尊儒而阴奉佛,或言道德而趋名利。或择日,或卜筮,不能尽合孔孟圣贤之道。因孔子没有赏善罚恶之权,不能使“人人、家家、日日、念念、事事以孔子为法。”天教对儒教的补救,在于天主的全知、全能、全权、全善。人知天主无所不在,便心存敬畏;人知鬼神之理,便不妄求妄信。明天主全能全权之理,使人一心向主,真切修行而不妄求功名利禄、择日卜筮以趋吉避凶。天主教的诫命、礼仪有助于人们身体力行,变化风俗。天主教以孔子为天生圣人,以儒教为敬天正教,尊孔而排佛,符合儒教宗旨,且能弥补儒教不足。可以说,天主的拣选与拯救是天主教补救儒家疏略的实质所在。
《天教超儒》通过对天主教与儒教的比较,来说明“天教实有超儒之处”。天主教流传不绝,泽被万邦,影响超过儒教。天主施行神迹奇事,并为世人树立表率。天主降生受死,复活升天,救赎世人,引人升天,其功德远超儒教。天主教政教完善,有助于教化妇孺,督人为善,管人灵魂。使善人修持有节,惩罚恶人罪恶有度,也超乎儒教教化。因为天主教是“天主亲立之教”,“岂可与人立之教同类并观哉?”
本书的目的在于扫清天主教在中国传播过程中的文化障碍,使中国人认识到天主教既合乎儒家传统,有补于儒教教化,又有超越儒教之处,由此引导人们来信仰天主,得蒙救赎。本书与《古今敬天鉴》相得益彰。
天儒同异考目录
《天儒同异考》合定本序
一、中国祀上帝之风俗
我中国皆知有天主上帝也。自黄帝作合宫以祀上帝以来,经书之言具在,概可见矣。故契敷五教,邪说不生,圣哲挺生,风俗淳美,何其盛与。
二、佛老大乱人心
自佛氏书入中国,创说诡异,老氏之徒效之,于是中国之人心不可问矣。
人皆降衷之命,而佛氏言天上天下,唯吾独尊,此分明是天主所降黜之大傲魔。
而世人不审,从而尊之,以至三纲沦,五常斁,不至驱一世之人,尽入於狱不止。
孔子之徒,不能救也,以孔子无赏罚人、生人、死人之权故也。
予向不知释典,读礼之暇,有人告予曰:欲知性命之理,曷不取《内典》观之?予於是取阅《楞严》、《维摩》等书,见其言要紧处,则曰若有言说,都非实义。信乎!程朱二大儒所言詖淫邪遁之说,皆备于佛经也。二氏之教,岂可一日存于盛世哉?
三、西儒奉上帝之命以救世
西儒九万里来,奉天主之命以救世,惠我中国多矣。其理正,其人贤,人顾可忽之,以自弃其永远之灵性乎?
四、体上帝救世之心以著述
予友诸子际南先生,示予以天教之书。予读未竟,胸中之疑尽释。方知天壤自有真理,儒教已备,而犹有未尽晰者,非得天教以益之不可。
於是集天教之书,为《天教明辨》,约二千馀页。
取佛老二氏之乱道者,辨之为《通鉴纪事补》,一千七百馀页。
篇帙繁重,未能付梓,仅先取《合儒》《补儒》《超儒》三帙,颜曰《天儒同异考》,梓以问世。
又有《葵窗辨教录》,约二百馀页,俟陆续发梓。世之明目者,应识余之言,为体天主上帝救世之苦心而作。知我罪我,悉以听之可也。
时康熙乙未
八十三岁老人张星曜紫臣氏弁言
天教合儒
天教合儒序
一、造物主是生万物之原本
昔孟子曰,天之生物,使之一本。而夷子二本故也,此所以见黜于孟子也。今出俗有三教之名,则本且有三矣。不宁惟是,佛有千佛,道之天尊亦不胜数,则本且不可究诘矣。返之,造物主生天生地生人物之原本,岂若是之多岐乎?凡此者皆邪魔惑乱人心,使人失所依归而诱其沦于永狱也。
二、上古之人风俗醇美
窃尝考之上古佛氏未入中国,中国之人止知有天,有天之上帝,而圣贤辈出,风俗醇庞。
三、佛教邪说灭伦理
自魏晋扰乱,佛氏乘机篡入中国,创为邪说,种种不根。如空无之说,是告子之谬谈也;轮回之论,是迷人之鸩毒也;布施之言,是渔利之善术也。且出家而弃人伦,参禅而灭义理,朱子所谓佛氏兴,伦理灭;达摩来,义理绝也。
四、事天为救人之本
夫以天帝所畀之天伦,所赋之天性,而绝灭之,人类不沦于禽兽乎?然则何以救之,亦救之以本而已。西国诸儒惟知事天,与吾儒之理合,知所本也。
五、著书以救世
暇时,取中国经书同符天学者集为一卷,而以《天教合儒》名之,此诚正人心救世道之良方也。宣圣《论语》首章言学,次章即言务本。夫学孰有急於本者,本孰有大于孝悌者,孝生身之父母,与孝生性之父母,孰是其可缓者?吾愿世之人读是书而共敦其本,不至陷於邪魔之罗网则幸矣。
时康熙壬午季春
谷旦仁和后学张星曜紫臣氏拜撰
经书天学合辙引言
一、圣贤敬天事天
天学非自泰西创也,中国帝王圣贤无不尊天、事天、敬天、畏天者,经书具在,可考而知也。
二、佛教僭妄害人
自佛氏有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之语,荒诞无稽。而吾人为其所惑,敬事上天之志分矣。
此傲魔也,不可不辨也。盖佛生於周昭王之世,则亦天所生之一人耳。以天所生之人而欲驾於天之上,是子孙而反驾於宗祖之上也,其为僭妄可知,人奈何信之?
故朱子曰:佛、老之害,甚於杨、墨。其悖理伤教,有罄竹难尽者。今姑未暇枚举,具详别册。
独是自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、周、孔以来,圣圣相传敬天之学,而人不知守,以至邪说横行,一入其中,大干天谴,永远沉沦矣。夫事佛之心,本以求福,而反致召祸,宁不深可惜耶?
三、儒经天学互证
余生泰西,自九万里来,心切伤之。爰捃中国经书所载敬天之学,与吾泰西之教有同符者,一一拈出,颜曰《合儒》,梓以问世。俾人之见之,知东海西海,心理皆同。夫亦可以自择真向,反厥本始,而勿为异端所惑,踵武圣贤同登天国,不亦休乎。
经书天学合儒粹语提纲
第一节 上帝之名
帝(帝者,君也。如《易经》言:“帝出乎震”,《论语》言:“简在帝心”等语是也。)
上帝(如《书》言:“维上帝不常”等语是也。)
古帝(如《诗》言:“古帝命武汤”是也。)
皇天上帝(如《礼·月令》言:“以共皇天上帝”等语是也。)
昊天上帝(昊,广大也。见《诗·云汉》等篇。)
皇皇后帝(见《诗·(门+必)宫》等篇。)
太一(极大曰太,最初曰太,未分曰一,天地之本也,即造物主函三为一之义也。见《礼记·礼运》篇。)
天(一大为天。)上天、昊天、旼天、苍天、彼苍者天。(程子曰:以形体言,谓之天;以主宰言,谓之帝。经书之言天,即指上帝也。不敢斥言帝,故言天,犹臣子称皇帝为朝廷也。又有并不言帝与天者,如《诗》言“明明在上”,“高高在上”等语,皆指帝而言也。仁覆闵下曰:昊天指帝言也。秋天曰旼天。望之苍苍然,曰苍天,指形气之天也。)
第二节 上帝至尊
天有主宰,至威至赫,尊无二上。
天无二日,土无二王。尝禘郊社,尊无二上。(《礼·鲁子问》篇。知尝禘郊社之尊无二上,则知寰宇之中,惟一造物主为至尊矣。)
郊社之礼,所以事上帝也。(《中庸》。天施地生,帷奉一上帝之命,故功化以成。若有二帝,则号令不一,参错不齐矣。安能时行物生,不过不忒乎?故郊社之祭,止有一上帝也。)
获罪於天,无所祷也。(《论语》。《直解》曰:天下之至尊无对者,惟天而已。)
赫赫在上(《诗·大雅·大明》篇)
高高在上(《诗·周颂·敬之》篇)
第三节 上帝创造万物
上帝为天地人物之本。
礼必本於太一,分而为天地。(《礼记·礼运》篇)
天之生此民也。(《孟子》)
天生蒸民,有物有则。(《诗·大雅·蒸民》篇)
天命之谓性。(《中庸》)
天地之性,人为贵。(《孝经》。人为万物之灵,所以贵也。盖天地之中,有鸟兽,有草木。而惟人为贵者,以上帝之生天地、生鸟兽、生草木,皆为人而生也。故草木之性惟生魂,禽兽之性有生魂觉性,惟人之性大异于禽兽草木者,以生觉二魂之外更有灵魂也。灵魂即《虞书》之所谓道心,《汤诰》之所谓恒性,是上帝特畀之性也。觉魂即《虞书》之所谓人心,人自主之心,能知觉运动者是也。人必不为鸟兽,鸟兽必不能为人,此犬之性非牛之性,牛之性非人之性也。自佛氏以狗子有佛性为说,遂跻鸟兽于人,等人于鸟兽,是天地之性不必以人为贵矣。岂不谬哉?)
万物本乎天。(《礼·郊特牲》篇)
第四节 上帝全知全在
上帝极大极明,而无所不知,无所不在。
荡荡上帝。(《诗·大雅·荡》篇)
浩浩昊天。(《诗·小雅·雨无正》篇)
明明上天,照临下土。(《诗·小雅·小明》篇)
惟天聪明。(《书·说命》篇)
敬之敬之,天维显思,命不易哉。无曰高高在上,陟降厥士,日监在兹。(《诗·周颂·敬之》篇)
敬天之怒,无敢戏豫;敬天之渝,无敢驰驱。昊天曰明,及尔出王。昊天曰旦,及尔游衍。(《诗·大雅·板》篇)
第五节 上帝无形而能视听言动
上天无形,而有视有听,有闻有言,其说为至真。
上天之载,无声无臭。(《诗·大雅·文王》篇)
皇矣上帝,临下有赫,监观四方。(《诗·大雅·皇矣》篇)
惟天监下,民典厥义。(《书·高宗肜日》篇)
天监在下。(《诗·大雅·大明》篇)
天监有周,昭假于下,保兹天子。(《诗·大雅·烝民》篇)
天视自我民视,天听自我民听。(《书·泰誓中》篇)
闻於上帝,帝休。(《书·康诰》篇)
惟厥罪,无在大,亦无在多,矧曰其尚显闻于天(《书·康诰》篇)
弗惟德馨香祀登闻于天,诞惟民怨庶群自酒腥闻在上。(《书·酒诰》篇)
其香始升,上帝居歆。(《诗·大雅·生民》篇)
帝谓文王,予怀明德。(《诗·大雅·皇矣》篇)
第六节 天主是上帝
上天为君、为父、为师,而有命令之权。
乾为天、为君、为父。(《易·说卦传》)
荡荡上帝,下民之辟。(《诗·大雅·荡》篇)
悠悠昊天,曰父母且。(《诗·小雅·巧言》篇)
维皇上帝,降衷于下民,若有恒性。(《书·汤诰》篇。言人所以有此仁义礼智信者,何处得来。盖本是惟皇上帝化生万物之初,降下这大中至正之道理于下民,浑然在中,没有一些偏倚。下民既禀受此道理,惟顺着天禀之自然,便都有常性也。如父子自然有仁,君臣自然有义,长幼夫妇自然有礼智信也。今佛家一切举而空之,此人道沦于禽兽也。)
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谓教。(《中庸》。道率于性,则皆本于天,而人不能自为一道。既不能自为一道,则修道之教亦惟就降衷之性,去其过不及之差,以归於中,合乎天而已,更何有三教哉?二氏之乱道,必不可一日容于圣王之世者也。)
事天如事亲。(《礼·哀公问》篇)
天之牖民。(《诗·大雅·板》篇)
维此王季,帝度其心。(《诗·大雅·皇矣》篇)
古帝命武汤,正域彼四方。(《诗·商颂·玄鸟》篇)
昊天有成命,二后受之。(《诗·周颂·昊天有成命》篇)
有命自天,命此文王。(《诗·大雅·大明》篇)
文王受命,有此武功。(《诗·大雅·文王有声》篇)
第七节 天子受命于上帝
世上君父师之权,皆上帝之命。
惟天子受命于天。(《礼·表记》篇)
故大德者必受命。(《中庸》)
但聪明作元后,元后作民父母。(《书·泰誓上》篇)
天佑下民,作之君,作之师。惟其克相上帝,宠绥四方。(《书·泰誓上》篇)
皇天眷命,奄有四海,为天下君。(《书·大禹谟》篇)
天之历数在尔躬。(《论语》)
天之历数在汝躬,汝终陟元后。(《书·大禹》谟)
惟天生民有欲,无主乃乱。惟天生聪明时乂,有夏昏德,民坠涂炭。天乃锡王勇智,表正万邦。(《书·仲虺之诰》篇)
天乃佑命成汤,降黜夏命。(《书·泰誓中》篇)
天惟时求民主,乃大降显休命于成汤。(《书·多方》篇)
天命多辟,设都于禹之绩。(《诗·商颂·殷武》篇)
皇天上帝,改厥元子。兹大国殷之命,惟王受命。(《书·召诰》篇)
乃命于帝庭,敷佑四方。(《书·金滕》篇)
皇天改大邦殷之命。(《书·庸王之诰》篇)
上帝既命侯于周服。(《诗·大雅·文王》篇)
父子之道,天性也。(《孝经》)
天将以夫子为木铎。(《论语》)
第八节 修身以敬上帝
敬天修身尽伦,上天之命。时时事事,当敬当顺。
否则悖天道,灭天理。钦崇天道,永保天命。(《书·仲虺之诰》篇)
敬之敬之,天惟显思,命不易哉。无曰高高在上。(《诗·周颂·敬之》篇)
凡百君子,各敬尔身,胡不相畏,不畏于天?(《诗·小雅·雨无正》篇)
我其夙夜,畏天之威。(《诗·周颂·我将》篇)
孔子曰:君子有三畏,畏天命,畏大人,畏圣人之言。(《论语》。三畏虽有三事,只是敬天而已。)
严恭寅畏,天命自度。(《书·无逸》篇)
敕天之命,惟时惟几。(《书·益稷》篇)
安汝止,惟几惟康。其弼直,惟动丕应。徯志以昭受上帝,天其申命用休。(《书·益稷》篇)
奉若天道。(《书·仲虺之诰》)
明王奉若天道。(《书·说命中》篇)
秉德迪知天威。(《书·君奭》篇)
亦唯天丕,建保乂有殷,殷王亦罔敢失命。(《书·多士》篇)
不怨天,不尤人,下学而上达,知我者其天乎。(《论语》)
存其心,养其性,所以事天也。(《孟子》)
天子有善,让德于天。(《礼·祭义》篇)
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,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,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,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。(《中庸》)
天叙有典。(《书·皋陶谟》)
凡我造邦,无从匪彝,无即慆淫。各守尔典,以承天休。(《书·汤诰》篇)
仁之於父子也,义之於君臣也,礼之於宾主也,智之於贤者也,圣人之於天道也,命也。有性焉,君子不谓命也。(《孟子》)
仁人之事亲也,如事天。(《礼·哀公问》篇)
予惟小子,不敢替上帝命。(《书·大诰》篇)
吾谁欺,欺天乎?(《论语》)
夏氏有罪,矫诬上天,以布命于下。帝用不臧式商受命。(《书·仲虺之诰》篇)
今商王受,弗敬上天。(《书·泰誓》篇。陈大猷曰,敬者万善之本,不敬者万恶之本。人虽至愚犹知敬天,今纣天且弗敬,宜其众恶日深也。)
商罪贯盈,天命诛之。予弗顺天,厥罪惟钧。(《书》仝上)
凡百君子,各敬尔身,胡不相畏于天?(《诗·小雅·雨无正》篇重)
不愧于人,不畏于天。(《诗·小雅·何人斯》篇)
君子以遏恶扬善,顺天休命。(《易·大有象》)
世禄之家,鲜克由礼。以荡陵德,实悖天道。(《书·毕命》篇)
好恶无节於内,知诱於外,不能反躬,天理灭矣。(《礼·乐记》篇)
第九节 圣人恪守上帝之命
钦敬上天之命乃为圣人。
钦若昊天。(《书·尧典》篇)
先王克谨天戒。(《书·胤征》篇)
昭假迟迟,上帝是祗,帝命式于九围。(《诗·商颂·长发》篇)
先王有服,恪谨天命。(《书·盘庚上》篇)
先王顾諟天之明命。(《书·太甲上》篇)
惟尹躬暨汤,咸有一德,克享天心,受天明命。(《书·咸有一德》篇)
成汤既受命时,则有若伊尹,格於皇天。(《书·君奭》篇)
不识不知,顺帝之则。(《诗·大雅·皇矣》篇)
予小子既获仁,人敢祗承上帝。(《书·武成》篇)
第十节 圣王郊祀上帝
君民皆当敬事上天,惟圣王郊祀燔柴用牺牲。
谷酒并乐以祭。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,无不咸献其力,以共皇天上帝。(《礼·月令》篇)
命四监,大合百县之秩刍,以养牺牲;令民无不咸出其力,以供皇天上帝。(仝上)
次诸侯之列,赋之牺牲,以共皇天上帝。(仝上)
祀帝於郊,敬之至也。(《礼·记礼器》篇)
郊之祭,大报天而主日。(《礼·郊特牲》篇)
郊之祭也,大报本反始也。(仝上)
飨帝于郊,而风雨节,寒暑时。(《礼·记礼器》篇)
圣人烹以飨上帝。(《易·鼎卦彖》)
惟圣人为能飨帝。(《礼·祭义》篇)
肆类于上帝。(《书·舜典》篇)
类于上帝。(一见《泰誓》,以代纣告也。一见《王制》,以天子将出告也。)
柴于上帝。(《礼·大传》篇)
我将我享,维羊维牛,维天其右之。(《诗·周颂·我将》篇)
五者备当,上帝其飨。(《礼·月令》篇)
天子亲耕,粢盛秬鬯,以事上帝。(《礼·表记》篇)
祀兹酒帷天降命,肇我民惟元祀。(《书·酒诰》篇)
先王以作乐崇德,殷荐之上帝。(《易·豫卦·象辞》)
第十一节 上帝爱善厌恶
上天本爱人,不恶人,而有喜矜人善,怒厌人恶之情。
惟惠天民。(《书·泰誓》篇)
天惟纯佑命。(《书·君奭》篇)
今天其相民。(《书·大诰》篇)
皇天眷佑,诞受厥命。(《书·微子之命》篇)
天佑下民。(《书·泰誓上》篇)
自天佑之,吉无不利。象曰:大有上吉,自天佑也。(《易·大有》上九爻)
子曰:佑者,助也。天之所助者,顺也。(《易·系辞》)
上帝是依。(《诗·鲁颂·閟宫》篇)
有皇上帝,伊谁云憎。(《诗·小雅·正月》篇)
予嘉乃德曰:笃,不忘上帝时歆。(《书·微子之命》篇)
尔克敬天,惟畀矜尔。(《书·多士》篇)
天矜于民。(《书·泰誓上》篇)
帝乃震怒。(《书·洪范》篇)
皇天震怒。(《书·泰誓》篇)
天降丧于殷,罔爱于殷。惟逸天非虐,惟民自速辜。(《书·诰酒》篇)
天厌之,天厌之。(《论语》)
第十二节 上帝赏善罚恶
上天知人心善恶,赏罚至公无私。
惟上帝不常,作善降之百祥,作不善降之百殃。(《书·伊尹》篇)
天道福善祸淫。(《书·汤诰》篇)
德惟一动,罔不吉;德二三动,罔不凶。惟吉凶不僭在人,惟天降灾祥在德。(《书·咸有一德》篇)
惟德动天。(《书·皋陶谟》篇)
有罪不敢赦,帝臣不蔽,简在帝心。(《论语》)
简在上帝之心。(《汤诰》)
维命不于常道,善则得之,不善則失之矣。(《大学》)
天命有德。(《书·皋陶谟》)
天监厥德。(《书·太甲上》篇)
嘉乐君子,宪宪令德。宜民宜人,受禄于天。保佑命之,自天申之。(《中庸》)
皇天无亲,惟德是辅。(《书·蔡仲之命》篇)
惟天无亲,克敬惟亲。(《书·太甲下》篇)
知我者其天乎。(《论语》)
天讨有罪。(《书·皋陶谟》)
上天孚佑下民,罪人黜伏,天命弗僭。(《书·汤诰》篇)
永畏惟罚,非天不中,惟人在命。(《书·吕刑》篇)
第十三节 上帝哀怜罪人
上天哀怜人,容人迁改。人宜痛悔认罪,洗心斋戒,哀呼吁天。
天亦哀於四方民。(《书·召诰》篇)
倬彼昊天,宁不我矜。(《诗·大雅·桑柔》篇)
民有不若德,不听罪,天既孚命,正厥德。(《书·高宗肜日》篇)
天惟五年,须暇之子孙。(《书·多方》篇)
虽有恶人,,斋戒沐浴,则可以事上帝。(《孟子》)
帝初于历山,往于田,日号泣于旻天,于父母,负罪引慝。(《书·大禹谟》篇)
悠悠苍天,曷其有所。(《诗·唐风鴇羽》篇)
瞻卯昊天,曷惠其宁。(《诗·大雅·云汉》篇)
以哀吁天。(《书·召诰》篇)
第十四节 上帝赐人福乐
上帝为百禄万恩之原,一一皆宜祷求之。
天被尔禄。(《诗·大雅·既醉》篇)
帝命率育。(《诗·周颂·思文》篇)
自天降康丰年,穰穰来假来享,降福无疆。(《诗·商颂·烈祖》篇)
於皇来牟,将受厥明。明昭上帝,迄用康年。(《诗·周颂·臣工》篇)
天锡公纯嘏。(《诗·鲁颂·閟宫》篇)
曾孙寿考,受天之祜。(《诗·小雅·信南山》篇)
君子乐胥,受天之祜。(《诗·小雅·桑扈》篇)
天保定尔,以莫不兴。如山如阜,如罔如陵,如川之方至,以莫不增。(《诗·小雅·天保》篇)
恭默思道,梦帝赉予良弼。(《书·说命上》篇。人之精神诚笃,原可与天通。昔宋高宗受金人之扰,几至不国。每取士时,必斋戒祷于上天,曰国家孱弱极矣,祈天赐以佳士,扶我颠危。具后果得虞允文,以进士书生抗金人八十万众。金主遂败而遇弑,宋得以安。则良弼诚帝赉也。朱子曰:高宋梦传说,据此则是真有个天帝,与高宗对曰:吾赉汝以良弼。然说无此事,只是天理亦不得。)
大雩,帝用盛乐。(《礼·月令》篇)
天子将出,类乎上帝。(《礼·王制》篇)
玄鸟至。至之日,以太牢祠于高禖,天子亲往,后妃帅九嫔御。乃礼天子所御,带以弓出韣,授以弓矢于高禖之前。(《礼·月令》篇)
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。(《礼·月令》篇)
第十五节 上帝掌管生死贫富
生死贫富成败,皆在上天。
天之未丧斯文也,匡人其如予何?(《论语》)
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。(《论语》)
莫之为而为者,天也;莫之致而至者,命也。(《孟子》)
若夫成功,则天也。天閟毖我成功所。(《书·大诰》篇)
第十六节 当敬畏上帝
上天降灾警恶,不可不畏。
君子在野,小人在位,民弃不保,天降之咎。(《书·大禹谟》篇)
故天弃我。(《书·西伯戡黎》篇)
旻天大降丧於殷。(《书·多士》篇)
上帝弗顺,祝降时丧。(《书·泰誓下》篇)
维时上帝,不保降若兹大丧。(《书·多士》篇)
爽惟天其罚殛我,我其不怨。(《书·康诰》篇)
今天降戾于周邦。(《书·大诰》篇)
瞻卬昊天,则不我惠。(《诗·大雅·瞻卬》篇)
肆念我天威。(《书·君奭》篇)
以敬忌天威。(《书·顾命》篇)
今天降疾。(《书·顾命》篇)
上帝板板,下民卒瘅。(《诗·大雅·板》篇)
旻天疾威,敷于下土。(《诗·小雅·小昊》篇)
不吊昊天,乱靡有定。(《诗·小雅·节南山》篇)
昊天不佣,降此鞠凶。昊天不惠,降此大戾。(同上)
敬天之怒。(《诗·大雅·板》篇)
永畏惟罚。(《书·吕刑》篇)
第十七节 祸由人自召
罪恶惟人自作,上天降灾,惟人自召。
下民之孽,匪降自天。噂沓背憎,职竞由人。(《诗·小雅·十月之交》篇)
天作孽,犹可违;自作孽,不可逭。(《书·太甲上》篇)
天非虐,惟民自速辜。(《书·酒诰》篇)
降年有永有不永,非天夭民,民中绝命。(《书·高宗肜日》篇)
乱匪降自天,生自妇人。(《诗·大雅·瞻卯》篇)
自绝于天。(《书·泰誓》篇)
夏王弗克庸德,慢神虐民,皇天弗保。(《书·咸有一德》篇)
天道福善祸淫,降灾于夏,以彰厥罪。(《书·汤诰》篇)
今天其命哲,命吉凶,命历年;知今我初服。(《书·召诰》篇)
尔克敬天,惟畀矜尔;尔不可敬,尔不啻不有尔土,予亦致天之罚於尔躬。(《书·多士》篇)
顺天者存,逆天者亡。(《孟子》)
惟人在命。(《书·吕刑》篇)
第十八节 恶人自绝于天
极恶而违天命悖人伦者,自绝于天,必受极罚永苦。
上帝不蠲,降咎於苗,苗民无辞于罚,乃绝厥世。(《书·吕刑》篇)
天用剿绝其命。(《书·甘誓》篇)
天有显道,厥类维彰。今商王受狎侮,五常荒怠弗敬,自绝於天。(《书·泰誓》篇)
惟王淫戏用自绝。(《书·西伯戡黎》篇)
天罚不极,庶民罔有,令政在於天下。(《书·吕刑》篇)
第十九节 顺天命者得永生
极善而生顺天命者,死得永安。
子曰: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(《论语》。道原于天而赋于人,人生下来便有日用常行的道理,如子孝、臣忠当行之理,皆是也。苟得闻之,则生顺死安,无复遗恨矣;不然,岂可死哉?闻道宜务学也。)
维此文王,小心翼翼,昭事上帝,聿怀多福。(《诗·大雅·大明》篇)
文王在上,於昭于天。(《诗·大雅·文王》篇)
文王陟降,在帝左右。(仝上)
兹殷多先哲王在天。(《书·召诰》篇)
三后在天。(《诗·大雅·下武》篇)
永言配命,自求多福。(《诗·大雅·文王》篇)
肆惟王其疾敬德?王其德之用,祈天永命。(《书·召诰》篇)
於万斯年,受天之祜。(《诗·大雅·下武》篇)
第二十节 圣德在天护佑后人
圣德在天,有保护后人之责任,可以祷求。
史乃册祝曰:惟尔元孙某,遘厉虐疾。若尔三王,是有丕子之责于天,以旦代某之身。
经书天学合儒总论
一、中国古人对上帝的认识
自上天生人以来,圣帝贤王未有不知有维皇上帝,小心昭事,夙夜敬畏者,此唐虞三代之心学也。
至於缵述修明,垂训万世敬天之道,彪炳典册,则孔子之功,尤甚伟焉。
读“有皇上帝”等文,则知天之必有主宰,而非徒苍苍之天矣。读“尊无二上”等文,则知天上惟有一主宰,而非百神之可并矣。
二、上帝的性情
然此天上之一主宰在天地人物之先,唯一而至尊,永远而无极;至明至灵,最深最奥;含无穷之纯善,备万有之美妙;能於无中造成天地人物,而无所不在者也。
虽无声而命令之权无不显也,虽无形而视听之鉴无不悉也。宇宙之大父也,大君也,大师也,而世间君父师之权皆其所命之也。自天子以至於庶人,皆当时时事事敬顺天命,无间无怠以修身尽伦也。
盖上帝之心本爱人不恶人,而有喜矜怒厌之情者,因人不皆善而无恶也。人之善莫大於敬天,人之恶 莫大於不敬天。一念之善上帝无不知,即无不赏;一念之恶上帝亦无不知,即无不罚。上帝之赏罚不爽,而有迟速,因人之善恶未盈,而有迁变也。盖至公也,又至慈也。人之为恶,得罪于上帝,上帝悯之,容人悔改也。人能认罪,洗心涤虑,哀呼吁天,庶可望赦;不然,上帝义怒,降灾惩恶,不可不畏也。
且百禄万恩皆本于上帝,郊坛之祀有祈焉,有报焉。二至之郊皆报也,雩禖祈谷诸祀皆祈也。雨与谷子与寿与福皆求于上帝者,以人之死生富贵贫贱祸福,皆上帝之权也。
三、人的永安与永祸
人能顺上帝之命,虽不必皆富皆贵皆福皆生,而生顺死安自得永安之福也。人不能顺上帝之命,虽不贫不贱无祸未死,而生之前或有微善,而报之以安乐;死之后必罹大罚,而加之以永苦也。则以人之生为至短,人之死至长,人世之祸福不能尽报人生之善恶也。使无死后之祸福,以称量而施之,将小人之纵逸为得计,而君子之勤修为徒苦矣。故生前之福固是欣,而死后之福尤可欣也;生前之祸固可惧,而死后之祸尤可惧也。惟事天敬天始得成圣,而免永祸也。古圣贤兢兢业业,永念天威,死而后已。欲得正而毙者,而正此故也。
天教补儒
天教补儒前言
一、儒学疏略需天教补之
乙酉之夏,偶与吾友计子迥凡,言天教之精详。迥凡曰:“吾中国有孔子,则亦精详之至矣,更安事天教为哉?”予应之曰:“孔子非不至圣,但天生之圣,无祸福人之权,故有疏略处,必须天教补之也。”迥凡勃然曰:“先生读孔子书,今反言孔子疏略,不几于谤毁圣人乎?”
二、儒学疏略一二
予应之曰:“予所读者,孔子书;予所能知孔子书者,天主所赋之性也。予非敢谤毁孔子也。孔子之言,上自朝廷,下自闾里,细至动静,大至平治,无不网罗毕尽。”故孟子曰:“游于圣人之门者,难为言。”则亦何疏略之有?然而不得不议其疏略者有故,则以今之儒者悖孔子也。
若更以天主之教衡之,而孔子不辞其疏略也。使人人、家家、日日、念念、事事一以孔子为法,则孔子之教不疏略矣。而今之人能之乎?而孔子之教能及于人人、家家、日日、事事、念念乎?於是书房中有符一张,予指之曰:“此符何人所传,是孔子之道法耶?若非孔子之道法,是即孔子之疏略矣。
夫孔子之道既无不足,而何借资于佛老?为世之人皆借资于佛老矣,则人皆以孔子为疏略故也,岂独予言之,而以为疏略乎?
三、天教补儒
若天教则不然也。今就其浅近者数条比而观之,以为天教补儒之说。共廿一则云。
第一节 畏天之旨
一、孔子教人敬畏上帝
孔子之教,首言“天命之谓性”,此天字即“维皇上帝”也。《汤诰》曰:维皇上帝,降衷于下民,若有恒性。即此意也。则知天非苍苍之天矣。天之上帝即西国之所谓天主也。上帝无所不在,无所不知,故能降衷于下民也。於是《中庸》次节即言,“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惧乎其所不闻。”不睹不闻,而犹然戒慎恐惧,则睹闻可知。不睹不闻者,性也,即天也。戒慎恐惧,即畏天命之实也。使人人守此,日日如此,事事念念如此,则亦可矣。
二、儒者不能身体力行
然而儒者不能也。昔有乡老先生讲学至此章,尝娓娓言之,其夫人于帘内呵曰:“尔知戒慎不睹,恐惧不闻,何以黑夜偷丫鬟,至磕伤额角也。何不戒惧与?”由此观之,此盖不知天主无所不在,刻刻鉴临,而以不睹不闻属道体,故戒慎恐惧只当得口头禅,一部《四书》都为举子业题目耳,未尝身体力行也。若朝廷不以孔子之言为功令,则《四书》将无人习矣。
三、儒者尊佛而不尊孔子
且士至成进士后,簿书期会为事。高者,诗酒陶情;卑者,樗薄肆志。尤可恨者,醉心二氏,反为二氏之护法,明以孔子为不足尊,而尊佛也。非课子弟,则孔子经书不知飘落何所,得鱼而忘筌故也。
四、孔子之疏略
若身非黉门,则又不知《四书》为何物矣。是孔子之教能行于学人,而不能行于不学人。即能行于学人,不能必儒者之皆为程朱也。是孔子之疏略也。
五、天教使孔子畏天之旨大白
若天教则不然,宇宙间天主所生之人,能生我,必能审判我,无一人敢外于天主之理者。归之者,自求多福,非于天主有加荣也。盖宇宙间,唯此生天生地生人生物之主之权有独尊,而非孔子人力之教可得而同之也。使人人知有天主,则不睹不闻之中,有天主式临焉。虽欲不戒慎,不可得矣。斯孔子畏天之旨大白矣,此其有补于儒教者一也。
第二节 生死鬼神
一、孔子论生死鬼神未明
孔子言:“未知生,焉知死”,“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。”夫死生鬼神,亦理之所当穷者,而孔子不言说者,谓生之道即死之道也,能事人即能事鬼也。孔子虽不言,未尝不言也,此论固是。然而未深切著明也。参之孔子他日之论,则曰:“敬鬼神而远之”,又曰:“非其鬼而祭之,谄也”,又曰:“丘之祷久矣”,又曰:“获罪于天,无所祷也”,此孔子事鬼神之道也。又曰:“朝闻道,夕死可矣”,此孔子知生死之道也。然则,死生鬼神孔子岂有不知者哉?
二、媚二氏者疏略孔子
自竺乾之教行,但言生之前,死之后,又立出无数邪魔以与孔子角。而孔子无祸福人之权,亦遂听人之纷纷逐逐于珠宫贝阙间,而无如之何。世之习孔子书者,反泛而助其焰焉。更可异者,阙里孔子之地,衍圣公顺母命立三教堂,甘自居圣祖于未位,而以为儒童菩萨也。此媚二氏者之疏略孔子也。
三、天教使孔子生死鬼神之辩大白
若天教则不然,明鬼神之正邪,辨死生之久暂。一以上帝为主,黜妖妄之邪魔。使人人知有上主,则孔子“获罪于天无所祷”之言,与“朝闻夕死”之言又大白矣。此其有补于儒教者二也。
第三节 省察悔过
一、孔子不能使人自讼
孔子曰:“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”。盖人非尧舜,何能每事尽善。故过者,人所时有也。孔子教人改过曰:“过则勿惮改”。又曰:“过而不改是谓过矣”。圣人之言,岂不尽善?然人改过必先由心,有悔恨真切之心,则不敢复犯,此所谓内自讼也。其有不能内自讼,则孔子亦无如之何矣。人不能遵孔子之言,不得不贻疏略於孔子也。
二、佛教的忏悔荒唐不根
佛教忏悔,都将无始以来说起,荒唐不根。
三、天教使人省察悔过
若天教则不然,日有省,时有察。言思行为有一毫得罪于天主者,必躬至天主台前,向铎德痛悔告解。则过不期寡而自寡矣。此其有补于儒教者三也。
第四节 相周相救
一、先王使族党相周
先王立政,四闾为族,使之相葬;五族为党,使之相救;五党为州,使之相周。四闾一百家也,五族五百家也,五党二千五百家也。夫以一百家之众,使之周旋一家葬事;以五百家之众,使之救一家患难;以二千五百家之众,使之济一家缓急;则众擎易举,无不可者。当时之民,彼以此施,此以彼报,百姓亲睦,风俗淳良。
二、后世息相周之风
自秦弃礼义,尚首功,此风微矣。然说者犹云汉治近古。五胡云扰,佛入中国,创为布施沙门之说,以为今生作福来生受。于是天下无识之徒皆动心于福田利益,群布施于缁流之室,而相周相救之风息矣。虽使孔子复生,告之曰:“君子周急,不继富”,而不顾也。
三、天教还相周之风
若天教则不然,教人行十四哀矜行。其以财施者,先宗□,后闾里。尊崇上帝,则天下皆昆弟也。必如是,而后还我中国相賙相救之风也。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四也。
第五节 随遇而安
一、天下有道,小德役大德
天下之人品不同,三德而为大夫,六德而为诸候,九德而为天子。故孟子曰:“天下有道,小德役大德,小贤役大贤。”盖天之生才,原以治世也。
二、世衰道微,弱役强
自世衰道微,人不尚德而竞力,是以小役大、弱役强。
三、孔孟教人顺天
生其时者,唯有顺天而已。能顺天,故不欣于富贵,不戚于贫贱。此孔孟之教也。
四、佛老以富贵邀人
自佛老兴,相人之所欲者富贵,所恶者贫贱。于是为之说曰,求佛则欲功名得功名,欲富贵得富贵。而孔子所云“非道之富贵不处,非道之贫贱不去”者不知也。于是富贵则骄奢淫逸,贫贱则放溢为非,虽孔子亦无如何也。
五、天教随遇而泰然
若天教则不然,不以今世之富贵为足重,而以后世升天之富贵为足重。故富贵贫贱患难,随所遇而无不泰然也。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五也。
第六节 天堂地狱
一、祸福与善恶相匹
世之祸福,原与人之善恶相为响答。故书曰:“作善降之百祥,作不善降之百殃。”南宫适曰:“羿善射,奡荡舟,俱不得其死,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,此一定之理也。”
二、祸福与善恶不符
然而有不一定者,伯夷、叔齐,求仁得仁,饿于首阳之下;盗跖日杀不辜,而以寿终,是遵何德哉?所谓天道是耶,非耶?
三、天堂地狱报应不爽
不知报应之理,天主固有一定之衡,有时徵信于人,有时不必徵信于人。正以人之善恶,相去如九牛毛。人世之富贵寿考不足以酬大善也,人世之斩绞徒流不足以酬巨憝也。况大善而蒙祸,大恶而膺福者更不少也。苟非天主之天堂、地狱,则人见报施之或爽,将敢于为恶矣。
四、中国亦有天堂地狱之说
且天堂、地狱之说,古天主教有之,中国亦有传者,如“乘彼白云,至于帝乡”,是也。
五、佛氏轮回之说悖理
佛氏蹈袭古天教之说而失其真,以为天堂地狱,报尽皆有轮回,则不足以惩恶而劝善矣。夫无所慕而为善,无所畏而不为恶,此惟圣人安行者能之,非可望之庸庸之众也。昔人以佛氏之地狱之论,为能补王化之所不及,不知佛氏之言大悖于理。
六、天教以赏罚善化世风
则欲举世皆化于善,自必以天主赏善惩恶之理迪之,使人知所趋避。此其有补于儒者六也。
第七节 恒备死候
一、俗儒不知善备死候
儒者但言生之后、死之前,然鲁子曰:“吾得正而毙焉,斯已矣。”夫欲得正而毙,则死后自有天主黜陟,真儒知之,而俗儒不知也。营营逐逐都为名利纷驰、子孙蓄积,一朝死至手足莫措,此死候之不知备也。夫人之去冢墓咫尺耳,生时之日短,死后之日长,不知久长之苦乐,而惟务一时之肆志,此举世之痴也。孔子曰:“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”人错解远虑以为本身生前及子孙后日之虑,则误矣。远虑正死候也。
二、天主示人天堂地狱
惟天主圣教谓人生在世逆旅耳,行路须正趋天堂之路,则死候有备,永远快乐。趋地狱之路,则一失足为千古恨,悔无及矣。
三、孔孟未传畏天之程
善备死候,惟有畏天。孔子教人畏天,未传畏天之程。其教人也,量其人之质而教之。而孟子详求其法则,曰:“时雨化也”,“成德也”,“达财也”,“答问也”,“私淑艾也”。有孟子之私淑,则读其书体而行之,自可进几于圣,而世之能如孟子者几人哉?
四、天教具体而详备
若天教则不然,天主亲自降生,教人恒备死候。有十诫之条,八真福之论,七克之守。十四哀矜行之法。早晚有课,瞻礼有期,告解有礼,圣体有领。而远来铎德又复以身示表,令人一意向主,则日用动静自不敢恣。自天子以至於庶人,果遵其教,上智守之,自可进于圣人;下愚守之,亦不入于匪僻。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七也。
第八节 人与禽兽之别
一、儒家别人与禽兽之性
人之一身有肉躯,有灵魂。肉躯者,耳目口鼻手足是也。此人之与禽兽同也。灵魂者,周流于肉躯之中,而更能辨是非,明礼义。此人之所独有,与禽兽异者也。肉躯为主则沦于禽兽,灵魂为主则进于圣贤。故告子外义,而以生之谓性。为言孟子辟之曰:“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,牛之性犹人之性与?”明人之不可与禽兽同也。
二、佛教以众生为平等
而佛氏从而同之,曰:“狗子有佛性。”又曰:“一切众生,皆系平等。”又曰:“十二类生皆众生,颠倒妄想发生。”又曰:“人轮回而为物,物轮回而为人。”黄山谷作淫艳小词,大颠斥之曰:“后世驴胎马腹中去。”此等捏怪之谈,儒者不能致诘。虽孔子之言曰:“天地之性,人为贵。”孟子之言曰:“人之所异于禽兽者,几希。”而茫然终莫之辨也,惟有拜倒之而已。
三、天教明人之异于禽兽之理
若天教则不然,明草木止有生魂,禽兽兼有觉魂,人则兼生觉,而更有灵魂。人必不转为禽兽,禽兽亦不转为人。又言天地万物皆天主为人而造,以为人日用,犹父母之置田宅以贻子孙者也。此说出而造物主之弘恩著矣,孔子人为贵之言明矣。此主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八也。
第九节 尊孔排佛
一、孔孟欲人明灵魂之义
肉躯虽为灵魂之助,实灵魂之仇也。肉躯有死,灵魂不死。故孔孟生平不惮再四提醒,欲人皆明灵魂之礼义,而捐肉躯之嗜欲也。孔子曰克己。克,胜也;己,身之私欲也,即下文非礼之视听言动也。又曰:“志士仁人,无求生以害仁,有杀身以成仁。”夫身既死矣,仁之虚名何用,岂非以灵魂不死可以仰答上主,而无忝所生永存天国哉。又曰:“水火,吾见蹈而死者矣;未见蹈仁而死者也。”夫孔子方言杀身成仁,则蹈仁者必死。故比干谏而死,孔子曰:“殷有三仁焉。”何今又言未见蹈仁而死耶?此明言为仁而死,则灵魂长活,必无死理故也。孟子曰:“舍生而取义”,亦犹孔子之意也。又曰:“万锺於我何加焉。”我者,我之灵魂真我也,非肉躯之幻我也。若止是肉躯之幻我,则宫室妻妾等项皆足为肉躯之奉,孟子何以云无加。下文云:“失其本心”,则我者,即我之本心也,义理也不可失也。
二、佛氏大乱圣贤之道
圣贤之心极为深切著明矣,而佛氏起而乱之,看得天下万事万理皆空。尤恶人说理字,谓之障,必欲扫除一切。谓不思善,不思恶,是汝本来面目。教人寻本来面目,以“生灭灭己、寂灭现前”为得道。夫人当世务纠缠,纷无以应,骤闻其言,亦似清虚可喜,遂有谓学周孔之道如抱桥柱洗澡,惟有佛法单刀直入,可以超越一切,故曰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⑴立地不能成佛
试与之平心而论,彼自言释迦历劫修行方得成佛,今何以又曰:“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”也?
⑵人不可放下一切
且人生宇内,能不衣食乎,能不事事乎?人人出家不事其事,则何以有衣,何以有食?彼坐而受人之衣,受人之食,始可放下一切,且有不能放下者。今从佛者有室家之累,欲放下一切,能乎,否乎?此真极不通之论。
而世人何以偏信之也,则有邪魔附之也。邪魔者,天地初辟时,天帝所黜之大傲魔也。彼附於佛口妄言,曰:天上天下,唯吾独尊。吾历劫修行为世所尊。於是世人不究实理,随其言而附和之,称之曰:世尊。虽有孔子竭力提醒,教人尊天畏天,而人不信也。何也?以佛在三十三天之上,而天帝皆出其下故也。于是一切消灾禳患、求福免祸之事,俱于佛是祷。幸而得,则归功於佛;不幸而不得,亦不敢致怨也。此世人之大误也。
夫同在天壤之间,未有能超于天壤之外者。天之上,天之下,地之上,地之下,天主无所不在,主宰于寰区之内。今蔑视之,曰:吾尊吾佛,超于三十三天之上也。天帝不恶其傲妄乎?譬之同在一国之内,不尊国皇,妄言曰:彼某人统治万国之皇,为皇中之皇也。国皇之赋税不供也,曰:吾将以供皇中之皇也,则国皇有不讨其叛逆者乎?
然而孔子之徒不能讨除二氏也。何也?以佛之谩话大言,儒者不能致诘,故无以讨除之也。傅太史、韩昌黎、程朱诸大儒,天下之聪明俊杰奇伟人也,与人竭力辨论是非,分别邪正,而人终不信也,邪魔之虐焰炽甚矣。盖孔子与佛同为天所生之一人,彼有彼之说,此亦有此之说,两相角立,自无以胜之也。
独不思孔子与佛同为天所生之人,一尊天,一背天,邪正是非决矣。昔壶关三老说汉高帝。曰:名之为贼敌,乃可破。天下共立义帝,项羽弑之,大逆无道。故项羽强汉高弱,以大义胜之,卒楚灭而汉兴也。今伦为天伦,佛氏灭五伦,则无天伦;理为天理,佛氏绝义理,则无天理。只此二端已为天下极大恶名,而人犹尊之信之,此邪魔必欲陷人于罗阱,而儒者不能大义以决之,恐得罪于天中之天也。
三、天教尊孔伐佛
若天主圣教则不然,知彼所言之三十三天,妄也;历劫轮回,妄也。天主至尊无对之主也,生天、生地、生神人万物,而佛亦天主之所生之一人也。舍天主不事,而事邪佛,天主之所必诛也。奉周天子以讨楚吴之僭王,有不名正而言顺乎?故吾以孔子为疏略,实非谤毁孔子也。孔子非天帝,未尝辨鬼神之邪正,是以不能禁人不事佛。今以主教辅孔子,益知孔子为天所生之圣人,而非二氏邪魔之可并也。(不读主教之书,不知二氏之邪,孔子之圣。)无奈世人中藏有佛,援孔子以与天主角,而实以孔子为彼佛救败之藤牌也。余欲卫孔子之道,故奉天主以伐佛。世人皆弃孔子于佛之下,吾独尊孔子于天主之前,谅亦孔子之所许也。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九也。
第十节 天主审判
一、人咸知灵魂不灭
人咸知灵魂为不灭,故佛氏之言得而惑之。乃儒者折佛之言,曰:舍现在之身,而别求身外之身。此说不足以折佛也。孟子曰:“从其大体为大人,从其小体为小人。”小体耳目肉躯也,大体心思灵魂也。
二、灵魂是天主赋之
佛徒傅大士偈曰:“有物先天地,无形本寂寥。能为万象主,不逐四时凋。”夫有物先天地,无形本寂寥,此天主无始之义。赋人以灵性亦从寂寥中赋之,但天主无始而人有始也。能为万象主,不逐四时凋,此人之灵性,亦与天主同无终也。
三、佛氏自尊其性
而佛氏之徒不如是解,不知有天主,惟自尊其性。以为先天地而有,后天地而存也。故妄言曰:自无始以来也,此灵魂也,身外之身也,真身也。
四、佛氏无权免罪
若止认肉躯之身为身,不几为二氏之徒所笑乎?世人穷理者少,自恣者多,妄听佛言,罪福本空。于是忘却天良,纵心嗜欲。死期一至,乞哀于佛,知灵魂之不灭故也。夫生我者能赏罚我,佛非生我之人,安能免我罪哉?人之不求孔子者,以孔子未尝妄言,吾为三界导师,能祸福人也。是孔子之疏略,孔子之道固然也。孔子之诚也,佛则伪而已矣。
五、天主审判人功罪
今知天主为生人之大父母,人之功罪皆听主审判,上达下达,无中立之理。则可返而归孔子,实实迁善改过,从孔子所敬畏之天主,还我中国荡平之天下。是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十也。
第十一节 敬鬼神而远之
一、当敬鬼神而远之
鬼神之理,幽渺难知,故孔子教人敬而远之,精当极矣。
二、魔鬼专欲害人
而人弗信也,佞佛事魔无所不至。主教西来,辨其邪正。云魔鬼与主为仇,不能害主,专欲害主笃生之人,恐人为善升天,为主所宠,夺其已黜之位,于是百计诱人,令人犯罪。
三、魔鬼诱人以偏好
盖魔鬼最灵,能出入人心,知人偏好,即以其所好者诱之,百发百中。唯一意向主,庶彼诱可杜。
四、魔鬼借古人害人
盖魔鬼自知丑恶,不为人所重。则借古来有名之人,如佛、菩萨、关羽等类,藏其像内,令人求签打笤,示以小应,然后人尊信之,陷人以背主之罪。
五、在人间者皆魔鬼
若天神则不然,非奉主遣,不至人间。若人已死,非升天即入地,亦不在人间。其在人间者,皆魔鬼也。
六、敬天主以避邪魔
吾中国人不知此理,邀福之心胜,纷纷祈祷。不知正向主教之人,一意敬主,凡遇邪魔绝不与之作缘,虽大海周流洪涛万丈,邪魔不能为害也。此事甚正,必如是,而后还我中国孔子敬鬼神而远之之道也。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十一也。
第十二节 不择日
一、有为之日皆吉
天主予我以日,我乘是日以有为,则日皆我之吉日也。
二、克择家妄立凶神吉神
而世之克择家,妄立吉神凶神名色,此皆出于后世灭蛮等经。
三、封神之说荒唐可笑
尤可笑者,姜子牙因文王征猃狁兵败将殒,子牙褒忠以励国人,封领兵大将张仲为张大帝。其余或封天尊,或封将军。录其子孙才者袭职,庸者世禄守祠。于是国人感奋,思报仇雪耻,更伐猃狁破之。而后人讹传以为伐纣,封神作封神演义,中立无数妖怪鬼神。夫武王伐纣,一戎衣天下大定。此时佛教尚未入中国,安有燃灯观音诸佛。况子牙亦人耳,安能封神?又此诸人皆莫须有之人也,乃释道二家皆祖其说,竞立邪像。
四、儒者信而从之
儒者不能辨也,反从而信之。凡有作为,必事选择。
五、天教以善恶定吉凶
若天教则不然,以为吉日而行恶事,即我之凶日矣;凶日而行善事,即我之吉日矣。故从九万里而来,惟观风之顺利,不问日之吉凶,此可见神煞之不足凭矣。其理甚正,此天教之有补於儒教者十二也。
第十三节 祸福在天
一、圣人以吉凶劝善警恶
儒者不发卜筮。盖圣人欲人迁善远恶,而人未必信从也,唯迪之以趋吉避凶,则人无不欲求吉祥而畏凶祸者。使知为善则吉,为恶则凶,而人始惕然矣。
二、善恶未必合于吉凶
然理虽如此,而未可执也。亦有善而未必吉者,如大过上爻“过涉灭顶,凶,无咎。”是也。亦有恶而反得吉者,如姤之初爻“系于金柅,贞吉是也。”亦有一事而噬吉,卜不吉者,如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,里克以为筮短龟长是也。亦有恶事而噬得吉者,如南蒯将叛,筮得黄裳元吉是也。
三、卜筮之书失圣人之旨
古卜筮必有成书,如左传所载谣词。今不可复见,焦赣《易林》非旧文也。京房以六神配六爻,惟论吉凶,不论善恶。而爻辞不尽为凭圣人之旨,失其传矣。
四、天教禁人卜筮
今人卜筮皆宗京氏,未必尽验。即使有验,而筮得吉者,将长人傲妄之心;筮得凶者,将阻人有为之志,故天教禁之。
五、吉凶祸福一听天命
以为吉凶祸福天主之命也,善恶吾人自主也。尔唯为善去恶,则吉凶祸福一听天主之命可也。此何等直截痛快,以较世人之回惑于吉凶祸福,而莫知所从者,相去远矣。此天教之有补天儒教者十三也。
第十四节 天主以身掖人
一、孔孟以仁义相辅
孔门求仁以元者,善之长也。孟子兼言义。有义以辅仁,而仁不流于姑息;有仁以辅义,而义不入于寡恩。
二、佛教的痴愚妄行
若佛氏则仁而愚矣,舍身喂虎而自己之亲则弃之,可谓仁乎?
禅和子有曰:“自已参禅,闻亲被人杀,而能不动念者,乃登菩萨位是。”忍于亲矣。
佛又教人爱河干枯方得金刚慧地。
梁武帝溺佛,死罪不决,宗庙以面为牺牲。
候景之乱杀人靡算。亲女溧阳公主与候景为妻后,候景诛人食其肉,并溧阳公主之肉亦尽。此真倒行逆施,不可一日行于天壤也。
三、天主仁至义尽
若天主圣教则不然,人有罪而白免之,是有仁而无义,天主不为也;人有罪而悉置之永狱,是有义而无仁,天主亦不为也。慈悲无限,亲自降生以代人救赎。教人悔罪,告解至于临崩。又复以圣体圣血命宗徒饮食,可得不死,其法流传至今。盖天主欲人远罪,迁善以求长生真福;而人心无定,意见靡常;魔鬼往往入人心中,诱人犯罪;故天主以身掖之,自不至于鲜终,真仁之至、义之尽也。此种隆恩岂儒教之可及哉?
四、天主启佑信徒
盖儒教嘉言善行,虽自不乏,然人能效法而力行者,固教之功;其不能者,亦未如之何矣。天主无所不在,《诗》曰:“昊天曰明,及尔出王。昊天曰旦,及尔游衍。”人能信天主,天主必有以启之。如《左传》所云,“天诱其衷”是也。人莫不欲得天诱者,夫亦安能得其诱乎?若不信天主是天夺其鉴矣,尚安望佑乎?故有主教而后知孔子之言真切有味。非然,则经书只作文字看过耳。圣体圣血是天主之入我心中而诱之也,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十四也。
第十五节 杀子与自杀
一、儒教疏略于杀子自杀
仁为四德之首,固重矣。然行仁有序,立爱自亲始。今律例弑亲者,凌迟处死;杀子者,不抵罪;自杀者,则无以处之,可谓疏矣。
二、杀子之罪重于杀人
夫亲与子同有灵魂,皆天主所生也,弑亲不孝已极,凌迟固当;杀子者何独无罪耶?盖人未有不爱亲而能爱人者,未有不爱己而能爱亲爱人者。天教杀人之罪重,弑亲杀子之罪更重于杀人,以亲为生我之人,子为我生之人,其亲同也。
三、杀己之罪重于杀亲
杀己之罪更重于杀亲,以己为天主所生之人,天主生天地万汇以养我,恩至厚矣;宇宙一切生命悉听人杀,独不许杀人;若杀人而至于弑亲,残忍极矣,况至于杀己乎?
四、自杀者,佛氏启之
为其事者,佛氏启之也。佛家轮回之言曰:“早死蚤脱生,常常得后生。”于是人受患难困苦,遂尔自尽,希图轮回善地,得后生也。此误尽天下众生无算也。
五、自杀有违天命
曾不知天主予我以生,我违天之命自戕其生,又波累众人,拖人入阱永苦之狱,自不免矣。此王法之所不及,必须天教以补之也。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十五也。
第十六节 爱仇敌
一、儒教教人以直报怨
孔子曰:“以直报怨,以德报德。”夫以直报怨,则爱憎取舍一于至公而无私。如祁奚与叔向有怨,而请免叔向;邮无正与尹铎有怨,而为尹铎解释;皆以直报怨也。夫免仇于死,不可谓非德矣,然彼则曰:吾为君谋也。
二、天教教人爱仇敌
若天教则教爱仇。盖仇虽有怨于我,而亦天主所生之人也。我爱天主,自不敢与人结怨。如我爱父母,自不敢与兄弟结怨。故人虽有怨于我,我唯有爱之而已。以天地间禽兽之类,凡同己者,皆能亲爱;故人止亲爱我之人,不足为德;惟能爱仇,是以天主为心,不从己起见,方见爱德。盖天主为父,则他皆兄弟也,故爱之也。人能若此,则世路之险阻何自而生,国家朋党之祸何自而起?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十六也。
第十七节 天教诫命
一、儒教律例有所不及
中国之律例千条,詳明极矣。而人犹有犯法出于律例之外者,昧其本心,日纵于恶。则律例之所在,犯之;律例之所不及,亦犯之也;此争于其流也。
二、天教诫命疏而不漏
若天教则不然,十诫已至约矣。更约之惟二而已,曰:“尊崇天主,爱人如己”,八字而已。人能尊崇天主,则天主所立之天子、百官,自必忠敬;天主所予之父母兄弟、夫妇友朋,自必孝敬和顺。能爱人如己,则一切人类自必式好无尤。如是则兵戈不作,狱讼衰息,诈伪不生,风俗淳美。孔子之教不能遍于人人,天主之教并不遗于一介,真足以补儒教之不及,而纳天下于同风。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十七也。
第十八节 德化风俗
一、儒教行道必得位
天生蒸民,作之君,作之师。欲化导人群,使归于善,必得位行道而后可。故尧舜在上,比户可封;善人为邦,胜残去杀;势位曷可少哉?然而斯世皆险阻境也。富贵人所竞慕未得,则百计以图之。此人得则不能兼及他人也,是以相争相伺,相闭相轧,靡有穷尽。圣贤以道自重,未尝有图富贵之心,而不得富贵则道亦不行。孔子必相鲁,而后大化行;必得邦家,而后绥来动和可见。无如世之倾轧者多也,至宋而桓魋欲害之矣,至齐至楚,而晏婴、子西沮之矣。故虽至德莫偶,不能挽春秋之杀运也。徒以空言著书,启迪诲导,贻我后人成德达财,累累不乏。噫嘻!至矣尽矣。
二、佛氏惑乱天下
佛氏住世,说法谈空,遗弃世事,惑乱天下,耗蠹生民,如莠乱苗,此不可一日容于天下者也。
三、天教变化民风
若天教则不然,绝远荣位,则无相竞之心;自食其禄,则无图利之志。教人尊崇天主,克治身心,爱人如己,人无异学,教无异说。以身立表,靡德不备。盖彼之来也,为传教也,为奉主命也,非以揽权也。人能信从,自可改恶从善,诞跻天国。虽无尧舜之位,而有比户可风之化。与释子之蚕食生民,惑乱天下,败坏网纪者,真如水炭之不相入矣。
四、天主拣选拯救
独怪世人於耗蠹己财,诱惑己灵,则偏信之。於主教之淑我身心,导我上升,且不费我财者,则疑之、远之。若是者何哉?盖人心蔽锢,溺於物欲,贪安怀逸,好色好货,牢不可拔。魔鬼乘之欲害人灵魂,禁锢我心,故正说不得入也。自非上主拣选,驱斥邪魔,则正道不可得而闻矣。
五、儒者当继其美
幸有高明先觉者,如徐文定公诸人,爱人如己,竭力与之辨白邪正。使人人知有上主,祛斥邪魔,以挽斯世于淳良。继其美者,非儒者之责而谁责哉?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十八也。
第十九节 天教瞻礼
一、儒教难以讲明
孔子曰:“学之不讲,是吾忧也。”盖学必讲而后明,不讲则不知为善之路。伥伥乎,其何之矣?孔子之道,炳如日星。今之士人朝夕讲读者,祗为文字起见。乡老先生讲学善世,则又人自为说,户自为论,於是朋党说起。如明末台省所参邹南皋,以为作不深不浅之揖,说不痛不痒之话是也。程朱当日亦罹伪学之禁,则儒之难讲明矣。夫司徒之命终以振德,谓提撕警觉,使人入于善也。今之以孔子之教提撕警觉,使人自入于善者,谁哉?
二、佛教灭绝义理
佛教擎拳坚拂,割手截指,变怪百出。都将无义理之言,宝为心法惑世诬民。致使愚民病狂丧心,深可痛恨。朱子所谓:佛氏出,三纲绝;达摩来,义理灭。夫三纲义理可灭绝乎哉?
三、天教讲道兼行
若天教则七日一瞻礼,于是讲道兼行,不论老少雅俗,咸入听讲。讲师挑剔危微,别白善恶,使人人知主救世之苦心,堂狱祸福之迥别。开发心胸,为善去恶,是天教之有补於儒教者十九也。
第二十节 真切修行
一、诸圣惟知敬天
天教即儒教也。上古之时,诸圣人惟知敬天,六经所言不一而足。予已裒集天学通儒,兹不更赘。
二、二氏蔑天弃天
自二氏之说行,遂分列三教。究之二氏,蔑天弃天,为世道蟊贼,不可言教也。何则?造物主止一而已,先天地而生,而能生天生地生神生人生物者也。今老氏自以为元始天尊,佛氏自以为天上天下,唯吾独尊,而不知老佛皆生于周昭王之时,则亦人耳,安得为天地主哉?
三、天教真实可证
天主虽生於汉哀帝时,而天主引指人归敬天主圣父也。况降生之义,古经久著其说,非若二氏之荒诞不根,自说自证也。降生受难,为人赎罪;引人升天,以身教人。非如佛氏之妄言西方净土,老氏之妄言十洲三岛也。天一而已,论七政诸星宿并日月之运行,则有十一重。
四、二氏天说之妄
而佛氏妄言三十三天名色,老氏又妄立三十三天名色,一以为层累而上,一以为东西南北各八天。夫分方角立,则政令不一,何以四时寒暑不爽其候乎?此不辨而可以知其诬也。
五、天教与儒教理合言通
唯天教与吾儒之理合其言。天主即吾儒之言“上帝临汝”也。其七克十诫即吾儒之“克己复礼”也。其痛悔告解,即吾儒之“内省不疚”,“内自讼”也。其领洗、坚振、领圣体,即吾儒之日新其德,改过迁善也。其天堂、地狱、终傅、审判四未,即吾儒之修身俟命、富贵在天也。其诵经、瞻礼、默想、守斋、鞭策、补赎,即吾儒之“尽心知性”、“存心养性”以事天也。
六、天教力行更胜儒教
但吾儒之理流为文字敷演,未能身体力行;而天教真切修行,昕夕惟严昭事,故有天教而孔子之教愈明。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二十也。
第二十一节 天教七礼
一、习儒者为博青紫
今之习儒学者,童子时即习之矣,盖以博青紫也,力为圣贤犹后之矣。使习儒教而果以圣贤自为,则古今不知几万亿人矣。而何以从祀文庙者,一朝不过数人。两庑之间,落落如晨星也。
二、习二氏者为布施衣食
习二氏者,为布施衣食计耳,或避罪潜身耳,实求成佛登仙者寡也。即使真心求成佛、求登仙,而事非其主,佛不可成。所以僧人自嘲诗云:“死后应为惆怅鬼,西天依旧黑漫漫也。”十洲三岛,益可知其荒诞无据矣。
三、天教真实修行之礼
若夫天教真实修行。自天主降生复活之后,亲立七撒格辣孟多。中国译云七礼也。
第一领洗,以赦人原本二罪。
第二傅圣油,以坚振人灵魂。
第三告解,以赦人进教后所犯。
第四领圣体,以赐人升天之券。
第五婚配,定一夫一妇之规。
第六终擦,补人临终之缺。
第七品级,以定圣教之尊卑。七礼既定,然后自举升天。
四、七礼以领洗为重
然七礼之中,首重领洗。不领洗,则不能坚振;不领洗,则不能告解;不领洗,则不能领圣体;不领洗,则无以定婚配、而终擦。故七礼之中,惟领圣洗为首务焉。盖人皆有原本二罪,罪在厥躬,灵魂污染,如铁链系翼不能升天。人能遵行斯礼,则蒙天主赦宥,于以升天必矣。
五、十字架是圣教之密
况十字圣架,天主救赎成功之圣物也。人当患难忿怒并诸邪诱感时,即手画十字,则邪念潜消,鬼魔远避。此圣教之密,与他教之口头禅大不同也。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二十一也。
天教补儒后跋
一、自古即有天主教
天主之教,自古有之。盖天主生人之时,人与主亦犹父子。自元祖违主命,主乃与人不相亲,然人未有不知敬主者。西国世世相守。今回回教,即古之天主教也。中国敬天,帝王郊祀以事上帝,历代无异也。
二、天主降生救赎
自异端蜂起,昧厥本原。天主悯兹人类于未降生之前,默启先知圣人传示降生之旨。果於中古汉平帝元寿二年,降生于如德亚国。所行圣迹奇异,于是古教之人恐其既为天主之子,夺国王之位。于是以腐鼠吓凤凰之心,群议害之。而天主以人犯罪弘多,天主父义怒未息,不惮以身救赎,甘心受难故。天主一死开天堂之门,引进古今圣贤悉登天国。
三、救赎之功大于创造之功
则天主降生,命人敬主,令人升天厥恩大矣,虽造天地之功无以及焉。何也?古天主造天地万物以养人,不过有生之百年耳,一死则不得享用矣。若天堂之门既开,则为人亿万年无穷之福。曾造天地万物之恩可得而媲乎?故西国修士,奉天主之命以行教于万国。
四、天主降生论证
今人之疑者,疑降生之天主耳,谓天主未必降生,即降生亦何必受难。不知此事古今圣贤辨论明悉,累楮难罄。吾以一二言断之,天主与非天主两言而决耳。假宫者明有律条,岂天主而可假耶?使天主果假,则亦不能千七百年流传至万国矣。
五、天教有补于儒教
今古万国之中,奉主教而成圣不可胜数。其行教于中国者,言方行矩,一种与人;同善之怀,若出一辙也。使孔子而在今日,亦必深信不疑。况吾辈为孔子徒者,曾有一人传教四国者乎?此无他,此人教,彼天教也,天故无不达也。主教西来,绝色绝财,引人认主,救人灵魂。人顾矜孔子以自足,且多方疑拒,不独负西士远来之意,抑且负天主降生之恩,而误己之灵魂为不浅矣。余故偶拈补儒数则,以告於世,尚未尽天教之万一云。
天教超儒
天教超儒序
一、孔子为集大成者
中国自尧舜以来,集大成归之孔子。故汉儒董仲舒策:“言非在孔子之经者,绝不使进。”而人咸知有孔子矣。当是时,岂有释老二教哉?
二、佛老二教皆系邪教
自后汉明帝引佛入中国,而中国遂有佛氏之教,然终汉之世亦无事佛者。六朝兵戈扰攘,杀伐相寻,佛图澄、鸠摩罗什、达摩至中国,於是佛教大盛。
道士自汉武帝求仙终身不获,见佛氏之盛也,遂尊老子为元始天尊。
夫老子之《道德经》具在,其言有醇有驳。如云“失道而后有德,失德而后有仁,失仁而后有义。”朱子以为不成说话。盖以仁与义为定名,道与德为虚位故也。又言:“轮辐三十六轴,当其无,有车之用;诞埴以为器,当其无,有器之用。”是一以无为主也。晋室崇无,遂至遗落世事,中原板荡,则道教讵可尚哉?
佛氏大话谩人,以为天上天下,惟吾独尊。夫人必有父母而后有身,必有上帝降衷而后有心性。今佛氏一切不顾,非大傲魔而何?狂也,诞也!朱子云:“佛氏兴,五伦绝;达摩来,义理灭。”夫人无人伦、无义理,不使斯世沦於禽兽,斯人变为禽兽不止。以是知释道二教,皆系邪教,岂可与孔子并列哉?
乃世称三教而不灭此二氏之教者,何耶?盖亦有故。凡人皆有灵魂,死必不灭。孔子但言生之后死之前,至于死后,孔子未尝言及。且孔子无赏罚人之权能,赏罚人生死者,唯有主宰天地神人万物之真主上帝,即天主是也。佛老僭天主之权,人不知辨。故归二氏者,如鸟投林,如兽走圹。治世者之君以为阴助王化也,故存之弗去耳。
三、天教超儒之处
今天教行于我中国,如日月中天,佛老自无容置喙矣。独吾儒以有孔子在其胸中,故漫不加省。不知此皆阳儒阴佛之人横执己见,此甚不可也。试平心辨之,予既有儒教合天,天教补儒之说矣,今切思之犹未尽也。天教实有超儒之处,此天主亲立之教,岂可与人立之教同类而并观哉?今即天教超儒数款详列于后,使孔孟与董韩周程张朱而在今日,亦必首肯。莫以予素从孔子而复改弦易辙也,盖予为世道人心计,不得不力言之耳。
第一节 天教相传不绝
一、孟子殁而儒失传
考孔子三十五而弟子益进,后七十三岁卒。自三十五至七十三约三十馀年,行教不为不久矣。今所传者,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,乃七十二人姓氏虽存,事行大半无考。十哲为最杰出者,乃冉有则附私门,夫子欲鸣鼓以攻矣。子路不能守孔子不知为不知、阙如之戒,而妄死卫事矣,孔子亦听之而已。仅曾子、子贡获传一贯。子夏设教西河,疑於孔子。孟子得统于子思之门人,而圣道大明,孟子殁而后无传焉。
二、天教代代传授不绝
若天教则不然。生平未尝学问,十二龄即与高年博学之士讲论天主事理,人皆欣服。自后十数年,皆隐居寂处。至三十岁受难之期已至,乃始招徒行教。所招之徒皆椎鲁朴拙之人,一经天主指示,即聪明才辨优入圣域。其亲灸天主止三年耳。乃天主升天之后,四出行教,变化殊俗,不可胜计。守死奉教代代传授,迄今教皇嗣位相传不绝,非天主而能若是乎?此天教之超儒者一也。
第二节 天教泽被万邦
一、儒教圣贤寥寥
孔子设教七十三岁卒,至今二千馀年,人皆知有孔子。然读孔子书者知之,不读孔子书者不知也。即读孔子书者,亦未尝身体力行也。入孔子之殿,从祀两庑之先儒,能有几人?此孔子之所无如何也。
二、天主教泽被万邦
若天主则不然,行教三年,成材不可胜数。天主升天后,行教四方,不远百千万里,不畏风涛寇患,不辞异方逆俗。遐迩文蛮之地,善恶智愚无不化导。天下万邦全被魔术迷诱,以所闻真教之理诲之改迁,今兹弃邪归正,皆宗徒相传之功也。乃吾观程子之门人,尹和靖向观音而稽首,云彼亦贤者也。此岂辨邪正卫圣道者乎?此天教之超儒又一也。
第三节 天教能教化妇女
一、儒教难以教化妇女
人类之中,惟妇人女子为难化,虽圣贤与之,俱未易变其心志也。故孔子三世出其妻,而四书五经训妇女之文字固少。而妇女之知读经书以自修治者更少也。
二、天教不遗妇女
天主则不然,其立教也,领洗圣水不遗妇女,故亚达肋纳及亚加大等皆成圣品宗徒。教皇代代敷训圣女节妇,不可胜纪。此天教之超儒又其一也。
第四节 天教知鬼神之别
一、天教明鬼神之别
鬼与神不同。鬼者,邪魔;神者,天神。鬼专妒人,惟欲人死;神则益人,惟欲人生。吾身有鬼神,一记过者,鬼也;一纪功者,神也。有护州县之神,非有姓名可知,是天主所遣使也。故天神非天主命不至人间,而魔鬼遍满人世,往往诱人为恶,其详《超性学要》,书有数十卷。
此其故何也?缘天主造物之初,先造群神。神之中有露际拂尔者,天主予以绝大聪明。彼乃自负颖异,背主强天神归己。天主谪之,下降为魔鬼也。
更造人类男女二人,居之地堂,令其功修圆满,天主命之升天,以补天神之位。地堂各种物类俱命之食,独有一辨善恶之树所生之果,天主不许食,必得主命而后食,食即升天;若不守主命,非时食之,则必死亡遂至,诸苦毕集。邪魔妒人欲补天堂之位,乃诱地堂中女子厄袜食之,云食此果,聪明与天主齐。厄袜误听其言,即采食之。天主知之,逐出地堂。其子孙皆戴原罪,不得升天。夫一果虽微,背天主而欲并主,其罪大矣。虽自主之心之罪,但为魔诱,天主许其后来躬自降生救赎其罪,予之自新。此一宗公案,开辟天地时有之,详记於册,而我中国人不知也。回回教知之至今,犹仰望天主降生,非诬也。此神与鬼之所由来也。
二、儒学不明鬼神之理
孔子不细分别,而曰:“鬼神之为德,其盛矣乎。”诸儒纷纷解说,不得要理,或曰:“往而屈者为鬼,来而伸者为神。”或曰:“天曰神;地曰祗,人曰鬼。夫人不能为鬼神,人之正者近于天神;人之邪者,同于魔鬼;其灵魂不灭,自有天堂地狱以处之,不在人间与人杂处也。其或有奇冤异枉,或天主命之至世,以儆示人,或未可定。天教《超性学要》辨之最明。此天教之超儒又一也。
第五节 天主能起死回生
一、孔子不能去疾病
天以下,地以上,万汇芸芸皆天主所生,以供人日用者,人与物不能自生自长也。故人之生死,莫非天命。昔地堂中,无寒暑疾病,无患难生死。自元祖犯主命,乃有疾病生死。孔子尝疾病,唯慎之,不能去之也。己之疾不能去,安能去人之疾哉?
二、天主能起死回生
乃天主则不然,行教三年,人之瘫聋喑癞,一求天主,无不立愈。即至已死,尚能命之即生。观西史所载,非天主而能然乎?此天教之超儒又一也。
第六节 天主生化万物
一、天主能化造万物
目前万汇,皆天主所生。《诗》云:“诞降嘉种”,言五谷,天主特生之以养人也。自后种垂於世,传生不绝,赖人播种而后不绝。若天主则不然,命之有即有,不需时刻也,不烦播种渐成也。西史载天主行教至诸国,徒众三千人从,行旷野中乏粮。徒有带饼鱼者。天主祝祷于圣父,即化成亿万饼鱼,三千人皆饱饫,尚余十几筐篚。此可信其真天主,能化造万物矣。
二、孔子绝粮,佛氏乞食
岂如孔子之在陈绝粮,从者病,莫能兴乎?若彼佛氏,既称为天中之天,何以不生一粒米,必待乞食于舍卫城中,次第乞,己乃得食乎?此天教之超儒教及各教者又一也。
第七节 天主救赎世人
一、孔子之死不能为后人谋
孔子当晏驾时,负手曳杖逍遥于门,歌曰:“泰山其颓乎,梁木其坏乎,哲人其萎乎!”谓子贡曰:“明王不作,而天下其孰能宗予,予殆将死也。”寝疾七日而殁。夫孔子虽死日,不能为后人谋也。虽删述纂修微言奥义,百代犹新。而人之读其书率其道者被其泽,不能尽人而迪之也。
二、天主之死能救赎世人
天主不然,其为赎人罪而受苦受难以死也。
自甘一死以救亿万人之生。故於复活之时,立七圣事迹,以永远救人世之人。知天主以身为祭品,以解天主父之怒。又以身为祭品以使人领受,予人以升天之券。人自遑然惕然,不敢违犯十诫矣。况又有告解之礼,以使人复于无罪乎。
故天主之死,其恩德最大,西国造天地万物之功不及也。何则?造天地万物之功,止能养人以百年,人死则已矣;若引人升天免堕地狱,则永远恩德,宁有尽时?自天主降生,至今一千七百馀年。教皇代继考选,分行天下,救人灵魂,自西徂东,周行大地,泽人无算。虽妇人女子,愚盲废疾,犹不遗之。千万世、千万国如一日也。此岂孔子之删述纂修所可拟其万一哉?夫父母死,其产遗于子孙,有时而尽,若天主之恩泽永无尽也。此天教之超儒又一也。
第八节 天教管人灵魂
一、师儒未尝亲督诸生
儒教设立学校,置师儒,凡府州县皆有学。其教职,有教授、教谕、学正、训导诸官,以教育后进。唯宋胡安定先生(讳瑷)、明曹月川先生(讳瑞)克尽厥职。胡有经义、治事二斋,经义阐明理学,治事使知庶务,如兵农礼乐之类。曹留心圣道,作《行夜行烛》一书,辟邪崇正,霍蒲二州争求为师。明时,每一学设三教职,今省去一训导,惟二人而已。所职者不过月课诸生文义,收掌岁科册籍,需索新进贽礼,或补增,或补廪,或丁艰起复,告老游学,皆例有馈献,如是而已。未尝亲督诸生,而教以身如何修,心如何正。
二、天教教官专管人灵魂
而西国之教官则不然,专管人灵魂。教皇代天主之位统率诸官,分行天下,以天主正教训诲万民。有违理者,虽尊为王候,直言切责,不畏其怒;有抱德者,虽卑为穷独,怀以亲爱,不弃其贱。惟欲人迁善改过,同登天国而已。自教皇以至司铎,不与国事,人之思言行有犯七克十诫者,谕之改悔,代求天主免其永罚,使之补赎。以天主遗命:“吾降世,为赦宥人罪”,故司铎所宥者,主即宥之。若傲狠自是,不奉教者,司铎不为之解,主即不宥之也。此教官治人之心曲,与中国仅司文义册籍者大不侔矣。此天教之超於儒教者又一也。
第九节 天教以天堂地狱教人
一、孔子不明天堂地狱
孔子教人,各随其性之所近而语之。如颜渊问仁,告以四勿;仲弓问仁,告以敬恕;司马牛问仁,告以訒言。问政亦然。其或不因人问而立说者,俱精深奥妙,人能体而行之,自可成圣成贤。但不标出升天入地之旨,则人之为善为恶听其自为,而未有欣惧之意。虽有君子上达,小人下达之意,而天堂地狱之说尚未明也。
二、天教示人升天之路
夫为善而示以天堂之可乐,虽怠者必喜;为恶而惕以地狱之可畏,则虽愚者必惧也。何则?为善难,而趋恶易,故昔人有从善若登,从恶若崩之喻。世有为善之人或终身坎轲,世有为恶之人或终身逸乐。使无天堂地狱以处之,则人之为善者为徒苦,而肆志于恶者反为得计矣。此皆不知天主之有赏罚故耳。夫人之灵魂亿万世不灭者也。自天主降生宣明此理,欲人人而引之以升天之路也。故循孔子之教,则未知生,焉知死,而善恶听其自便;从天主之教,则凡上下贤愚,惟有善之一途可为,而不得徇私自便,以陷于永火之中。天教之超儒又一也。
第十节 天主无所不知
一、孔子无奈乎心术不正者
人之善恶,所系唯心,心藏隐而实为作善作恶之本。凡人有心,以为他人之不我窥也,而往往纵之;圣人以为莫见莫显也,而谨之。故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俱言慎独,《中庸》言:“戒慎不睹,恐惧不闻”,则静存之际,尤为吃紧。夫人之所为不善,士师之刑罚得而及之;心之起念不善,士师之刑罚不得而及之也。孔子欲正人心,言“兴於诗”,欲人之思无邪也。然人之能思无邪者,有几哉?且有肆于恶者,曰:“男子不能留芳百世,亦当遗臭万年。”则孔子亦无如之何矣。心之不正,此无忌惮之小人所以接踵于世也。
二、天主能罚人隐慝之恶
若天主则不然。其降世也,有众人送一不洁之妇至,欲天主判其罚,而击杀之。天主曰:无瑕者可以戮人,命众人退,云我呼一人至乃至。及呼其人至,则其人隐微之过恶,天主一一书之于地,其人惭而退,易一人亦然。至众人皆去,天主谓此妇曰,欲击杀汝者皆去矣,尔自今痛悔前非,改过迁善可也。可见人有隐慝,天主无所不知。吾惟心存敬畏,令此心纯粹无私,则动无过举,稍有违离,速行告解,时时与天主相为对越,较之儒教欺孔子无赏罚之权者远矣。此天教之超于儒者又一也。
第十一节 天教事天之功详备
一、当以敬爱事天
人生在世,惟恃天主予我以灵性,赖天主予我以生养。戴天履地,食天食、饮天气,无一息之非天主之予我以生也,而可不思敬爱以事之乎?犹臣民在朝廷之宇下,赖朝廷以治我护我也,而可不纳贡税乎?
二、佛老不知尊天
佛氏惟吾独尊,固天壤之大傲魔,所当深斥矣。老氏之天尊杂出,亦不知有至一至尊之上主也。
三、儒教事天之学隐而未详
独儒家孔子言:“获罪于天,无所祷也。”此天字即指上帝也,可谓深切著明矣。孟子言,存心养性以事天,最为明通。但孔孟之时,天主尚未降生,故事天之学隐而未详。
四、天教事天之功详细
自西师行教至此,其事天之功修节目朗朗有条,人能遵之,呼吸可与天通。盖人之死后日长,在生日短,可贪目前之微利,而贻祸于无穷乎?故有一人一日一念一事不以天主为心者,必沦于永火之中,人亦可以自儆矣。此天教之超于儒又一也。
第十二节 天教是宠教
一、孔教是书教
人生世间,要知原本。天主上帝赋我灵性,是我之大原本也。孔子曰:“天命之谓性”,又曰:“获罪于天,无所祷也。”又曰:“下学而上达,知我者其天乎。”此教人以原本之学也。乃后儒不察不悟其旨,不知天主之为人大父母,不悟我人灵性为不灭之物,不知死后之有功罪赏罚,於是冥行犯罪者多矣。盖孔子之教,书教也。若人不读书,或读书而不悟书之至理者,固无与于书之教也。
二、天教是宠教
天主圣教则不然。天主之教,宠教也。天主降生,以天上之至理训人。其山中圣训字字真切,所云八真福皆引人以升天之路。不拘贤愚男女,皆可修持。此天教之超儒又一也。
第十三节 天教教人爱仇敌
一、孔子教人以直报怨
老子曰:“以德报怨,宽身之仁也。以怨报德,刑戮之民也。”孔子曰:“以直报怨,以德报德。”可谓称物平施矣。
二、天主训人爱仇敌
今天主之训曰:“仇尔者,宜加爱焉;恶尔者,宜加恩焉;诽尔、詈尔者,尔其祷其安吉焉;其妄证窘迫尔者,宜求天主施福于彼焉。人待尔如是,尔加人不必如是。盖爱爱尔者,恶人亦能之,爱亦何功?加恩于恩我者,异端亦能之,何见其仁?惟爱不爱我者,爱功大矣。恩亦如是,诚如是,为天主爱一切人乃天主之义子也。盖天主命日普照一切人,雨露普润一切地,不以善恶殊也。”人能遵天主之言,则宇宙内一切皆相安相乐,狱讼衰息,兵革不兴,同归和睦,以升天国,不亦善乎?此天教之超于儒又一也。
第十四节 天教刑罚救人灵魂
一、儒教刑罚并杀人灵魂
孔子言:“道之以政,齐之以刑,民免而无耻;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。”夫欲使民免罪,已非三代以后之治可及,况耻且格乎?地大人众,贤奸错出,贤者少而不肖者多,以至犯法者日烦,有司之刑诛而不止也,安能使民获免以几刑措之风乎?夫民之犯法者,死此国法也,无可贷也。然中国之刑则并其灵魂而杀之,亦惨甚矣何也。民之罹于罪者,由上失其道。故民犯罪,非失于不获知,则出于不得已,此其中心未有不自悔者。奈士师深刻,民遂怨愤抵赖,身服重刑心无愧怍,则身死而灵魂亦死矣。此孔子与诸圣王之所无如何也。此亦中国儒教之疏略也。
二、天教刑罚杀其身而不杀其魂
若天教则不然,民不幸而罹于法,则论之痛悔,国法不得不诛,天法尚可祈赦。能痛悔则主必赦之。故有罪之民皆自知罪戾,不敢遮饰,引颈受刃,无中国口衔麻核桃之法也。此杀其身,而不杀其魂。故西国教官极多,刑官极少,民皆重犯法,庶几有耻且格矣。此天教之超于儒教者又一也。
附西国刑法
西国人皆归天主圣教,刑狱减少。其犯刑者大都因一时忿怒,误伤人命,以致抵死,国法不贷。但将正典刑一二月前,国命刑官预出告示,令其痛悔告解。於是县中铎德日日亲往训迪之,使其悔而又悔,解而又解。至期,立一高台,有罪者居其上,国人簇拥,铎德复上台令其告解痛悔,则肉身虽死,灵魂自洁净光明,望天主赦宥,可登天国。于是有罪者真心痛悔,泪涕交流大声诲众,勿如我犯法而死。声已,铎德又上台安谕诲解,再三念经。然后刽子手上台刺杀之,时正午三刻,身首勿异处也。国中铎德及聚会国人,皆与之念经祈求,此杀其肉身,不杀其灵魂也。于是死者既自知己罪,心服国法;生者畏惧国法,不敢继犯。虽与众共弃,实藉众通功,爱人如己耳。今中国刑虽得当杀其身,而并杀其灵魂矣,且囹圄之中或有暗昧死者,岂不痛哉!
天教超儒跋
此据天教《古新二经》所纪实事约略论列,欲以启人信从也。《古经》者,天主初开辟天地时,默启古先知圣人,令笔之於书,其后天主降生一一符合其言也。《新经》者,天主降生住世三十三年,行教三年中,宗徒四圣所纪者也。闻之西师言,天主行教各国三年中,活人不可亿纪,活死者,起瘫者,开瞽者,启聋者,开哑者,愈病者,盖无算矣。若欲一一笔之于书,汗牛充栋不足云也。天主悉命删之,止留数条於世,以为末世人记含钝弱,无能多记故也。今所传者,《天主降生言行纪略》及《圣经直解》二书。是书为四圣之书,令古今一切人尊信者,言言真实。其所本无固毫不矜诩以炫世;即其中有超绝事理,非人情所能遽信者,不尽明书,不敢妄臆以阿众;又或有不尊圣教,与夫门徒过恶,似令人闻而摇其信者,亦据事直书,不敢隐讳。细绎其旨,皆砭世之金针,训人之大道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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