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师条问集(附木主考一条)
Chinese Christian Texts from the Roman Archives of the Society of Jesus ( Edited by Nicolas Standaert & Adrian Dudink, 2002,PROCURA GENERALIZIA DELLA COMPAGNIA DI GESU)
Vol.11,71(115-216)李师条问集(严谟)
福建严保禄集
条问集答 附《木主考》一条 (p.115B,封面)
李师条问 闽漳严保琭谟定猷氏集答
父严盎博削赞化思参氏鉴订
引用书籍姓氏年代
《尚书》(唐虞夏商周之书,六经之一。《胤征》、《洛诰》俱篇名。汉唐诸儒注疏,宋蔡沈集注。)
《诗经》(殷周之诗,六经之一。《文王》、《清庙那》俱篇名。汉注,唐疏。宋朱熹集注。)
《礼记》(秦汉诸儒集录虞夏商周典礼。六经之一。《祭义》、《檀弓》、《祭统》、《礼器》、《郊特牲》、《曲礼》、《文王世子》、《玉藻》、《乡酒义》、《月令》俱篇名。汉唐注疏,宋陈皓集注。)
《春秋》(鲁史,孔子所修。六经之一。传左氏、公羊氏、谷粱氏。)(p.117B)
《周礼》(周公所著。周家典礼、大宗伯、小宰、小宰伯、鬯人、欝人、典瑞、玉人、龟人、太卜、冢人、墓大夫俱官名。汉唐注疏。)
《仪礼》(周家士礼,《少牢》、《士丧礼》俱篇名。汉注,唐疏。)
《论语》(记孔子言论。四书之一。)
《中庸》(子思所著,四书之一。)
《白虎通》(汉白虎观集,诸儒论议。)
《开元礼》(李唐制,见《杜氏通典》。)
《文献通考》(宋马端临所集已上诸书,多引载,见其集中。)
《家礼》(宋朱熹集著,士大夫礼。)(p.118A)
《大明集礼》(明朝制。)
粱氏(见《周礼》注)、黄氏、严陵方氏、郑玄、许慎、陈氏礼书(俱载《文献通考》)、司马温公、程子、高氏、张子、杨氏(俱载《家礼》注)。
唐、虞、夏、商、周(共二千一百年)、秦(五十年)、汉、后汉(共四百廿五年)、蜀汉、魏(共四十五年)、晋(一百五十五年)、后魏、隋(共二百年)、唐(二百九十年)、宋(三百十七年,前尚有五代五十三年)、元(九十一年)、明(二百八十年)共四千年。
凡例
书名用□,代名用○。人名用___,官名年号俱用—— (p.119B)[1]
来问:“祭风云雷雨缘由,何如?”
《周礼》曰:“大宗伯以槱燎(注,燔柴升烟,以达其诚也。),祀风师、雨师。”[2]
郑注曰:“风师,箕也。雨师,毕也。”
黄氏曰:“风师,箕。雨师,毕。亦未可信,箕好风,毕好雨,见于书者。如此,即以为风雨师,恐未然也。三代之礼散亡久矣。诸儒之说于经有据,而理安者,方可信出于谶纬不经与。凡臆度义起而于礼不安者皆难信。”
汉仪郡邑常以丙戍日祀风伯于戍地,以丑日祀雨师于丑地,(p.121B)牲用羊豕。
唐立春后丑日祀风师于国城东北,立夏后申日祀雨师于国城南,用羊一,笾豆各十,簠四,酒三斗。
天宝四年令诸郡各置一坛因春秋祭社之日同申享祀,置风伯坛于社坛之东,雨师坛于西。五年又诏曰:“发生震蛰雷,为其始画卦陈象威物效灵,实本于阴阳功,大施于动植。今风伯雨师久列常祀,唯此震雷未登,于群望其以后每祀雨师,宜以雷师同坛。”(p.122A)
《开元礼》祝文曰:“维某年岁次月朔日,子嗣天子,谨遣具位臣某敢昭告于风师,含生开动,必停振发功,施造物实彰祀典,谨以制币牺牲粢盛庶品明荐于神,尚飨。雨师曰:百昌万宝,式仰膏泽,率遵典故,用备常祀。”
愚按古人事不忘恩而祭以表敬。彼或见风露雷日,受其霑濡,必有神以司之,故于郊天祭社之外,复设风雨之祭乎。未必徒祭其本物也。迨汉儒承秦火之后,鬼神物类之辨已不明白。有直认为祭其本物者,如谓诸星皆神,有(p.123B)曲说以解直者,如谓此祭风雨为祭毕箕谶纬不经矣。其祭毕箕之,非黄氏辨之善已,而非祭其本物,乃祭其所司之神。唯达神之物理之原者,始知之。(p.124A)
来问:“日蚀月蚀行礼,如何?”
《尚书·夏书》曰:“乃季秋月朔辰,弗集于房瞽,奏鼓啬夫,庶人走。”[3](注:辰日月会次之名房,所次之宿也集。汉书作辑,言日月会次,不相和,辑而掩蚀于房宿也。日蚀之变,天子恐惧,于上啬夫庶人奔走于下,以助救日。)
《春秋》:“荘公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,有食之,鼓用牲于社。文公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,有食之,鼓用牲于社。谷粱子曰:鼓,礼也。用牲,非礼也。天子救日,置五麾(旗下),陈五鼓,五兵。诸侯三麾,陈三鼓,三兵。大夫系门。士系柝。言充(p.125B)其阳也。”《左氏传》曰:“用牲于社,非礼也。日有食置,天子不举(不声馔)。伐鼓于社。诸侯用币于社,伐鼓于朝(退而自责),礼也。”《公羊子》曰:“日蚀则曷为乎?鼓用牲于社,求乎阴之道也。以朱丝萦社,或曰胁之,或曰为闇。恐人犯之,故萦之也。汉制:日食,天子救日,素服,避正殿。陈五鼓,五兵,以朱丝萦社。内外严警,伐鼓,祝史陈词以责之。侍臣皆赤帻,带剑入侍台,史以上带剑,立于户卫,尉驰驱绕萦,察守备,日复常,乃罢。”(p.126A)
愚按日蚀固是常度,特人君无事不当恐惧,修省际此日蚀之变,不敢安宁,群臣各趋走不遑,亦敬恭之义也。乃公羊,则有求阴胁社之说,于义未当。至若世郡县有司救日,徒循虚文,召道士辈鼓角环走,近于戲诬,不足取也。(p.127B)
来问:“中国祭礼,天子九献,诸侯七献,大夫士三献,其义何欤?”
《礼记·祭义》曰:“唯圣人为能飨帝(上帝),孝子为能飨亲。飨者,乡也。乡之,然后能飨焉。是故孝子临尸(注:尸,主也。古人祭必于孙行中取一人代祖宗,居位饮食,谓之尸。自汉以后至今不用。)而不怍。君牵牲,夫人奠盎(酒也)。君献尸,夫人荐豆(木器)。卿大夫相君,命妇相夫人。齐齐乎其敬也,愉愉乎其忠也,勿勿诸其欲其飨之也。”
《檀弓》曰:“祭祀之礼,主人自尽焉耳;岂知神之所飨,亦以主人有(p.129B)齐敬之心也。”(注:主人之自尽,亦岂知神之所飨必在于此,且以表其心而已矣。)
《祭统》曰:“孝子之事亲也,有三道焉:生则养,没则丧,丧毕则祭。养则观其顺也,丧则观其哀也,祭则观其敬而时也。尽此三道者,孝子之行也。”
“夫祭也者,必夫妇亲之,所以备外内之官也;官备则具备。水草之菹,陆产之醢,小物备矣;三牲之俎,八簋之实,美物备矣;昆虫之异,草木之实,阴阳之物备矣。凡天之所生,地之所长,茍可荐者,莫不咸在,示尽物也。外则尽物,内则尽志,此祭之(p.130A)心也。”
“祭之日,君纯冕立于阼(东阶),夫人副袆立于东房。君执圭瓒裸尸(谓以圭瓒酌鬰鬯以献尸也),大宗执璋瓒亚裸。及迎牲,君执纼(牛索),卿大夫从士执刍(将以藉杀)。宗妇执盎从夫人荐涚水(即盎齐也)。君执鸾刀羞哜,夫人荐豆。尸饮五,君洗玉爵献卿;尸饮七,以瑶爵献大夫;尸饮九,以散爵献士及群有司。”
疏曰:“天子九献,二献祼用鬰鬯(鬰金草和鬯酒)。尸祭奠而不饮朝践(迎牲后献腥时,谓朝践之献),二献馈食(正祭献熟谓之馈食)。二献及食毕,主人(p.131B)酌(食竟饮酒荡口谓酌)。尸主妇酌尸,二献宾长,献尸共为九献。若侯伯七献,朝践馈食时各一献。
《礼器》曰:“一献质,三献文,五献察,七献神。”(注,献酌酒以荐也。一献其礼质略,三献则有文饰察者,显盛祥著之貌神者。七献礼重,心肃洋洋乎,其如在之神也。)
宋祥定礼,文曰:“古者宗庙九献,王及后各四,诸臣一。自汉以来为三献(初献,天子。亚献,终献,皆以臣。),后无入庙之事,相循以至于今。”
愚按亲亲之伦至切,死生之隔极悬,乃人子当其亲现生而忽死,则必痛之,极思之至,不忍死之惧其忘焉。故古先(p.132A)王因人心制为祭祀之礼,建之庙以貌之,立之主(用木题名其上,谓之木主)以象之,设其裳衣、陈其时食以思之。始死,朝夕奠哭;既葬,四时献享,此皆欲藉有形以寓无形,使之如有所凭依长,如在目前。《论语》所谓祭如在。《祭义》所谓如将见之。《中庸》所谓事死如事生,事亡如事存。孝之至也。实忠爱之极思,而为礼之。无谬者也。历世以来,所以维持人道,敦厚人心悉皆由此也。然或者虑因有祭祀之举,人遂不知鬼神之情状,以为鬼神亦须饮食如佛教所云者,不知徧考之(p.133B)六经中古人之制祭礼未尝有说鬼神须饮食者。《檀弓》明说未有见其飨之者,表孝子之心而已矣。使谓祭为神饮食而设,则一年止得四祭,天子止祭七代,庶民止祭一代祖宗,不几于尽饿毙乎?盖原无此说也。即今世祝文有曰:“尚飨。”夫尚者庶几也。飨者,乡也。庶几其飨乡之!非必之之词也,爱而期之之词也。佛教至汉始入中国,佛教之欺人,原不藉古人之祭礼。古人之祭礼,亦何关于佛说,不必虑也。或者又虑因有祭祀,人遂误认谓神在庙、在主,不知古(p.134A)人虽立庙设主,未尝神在是。《诗经·文王》篇曰:“文王在上,于昭于天。文王陟降,在帝左右。”注曰:“文王既殁,而神在上,昭明于天,一升一降,无时不在上帝之左右。”《清庙》篇(祭文王诗)曰:“对越在天,骏奔走在庙。”注曰:“既对越其在天之神,而又骏奔走其在庙之主。”丰城朱氏曰:“文王之神虽在天,而文王之主则在庙对越,其在天之神,即所以事其在庙之主也。骏奔走其在庙之主,即所以事其在天之神也”。明明说主在庙,神在天。《论语》:“祭如在。”夫以为如在,则不在可知矣。《诗·商颂·那》(祭汤之诗)之篇曰:“汤孙奏假(奏乐而格于祖考),绥我思成。”郑氏注曰:“安我以所思,而成之人,谓神明来格也。”此即《礼记》所谓齐之日。思其居处、笑语、所欲、所嗜,至如见所为齐者,及祭之日,僾然如见,肃然如闻,至忾然如闻叹息之声,此之谓思成。苏氏曰:“其所见闻本非有也,生于思耳。”朱子曰:“齐而思之,祭而如有见闻,则成此人矣。”观此言,则古人间有云来格来享,二者皆成于思有耳,非谓真也。惟为其无在,是以故意立一二着实字目以维系之,而其无在之意何(p.136A)尝不已明明说出也。且最遵古礼者,莫如宋朝诸儒,著为《家礼》一书,祭葬之礼极其繁重,比古人有更认真者,如所谓降神辞神等名目,不俨然其在乎?乃及其著论,则断然以为人死后魂即消灭无有矣。夫以最遵祭祀之宋儒,日日祭祀而亦不以人魂为尚在,又何暇辨及在主、不在主也。且今我之足以证灵魂不灭者,尚赖有祭祀一节,使上古无此事,今人更悍然以为澌灭矣。至佛教则谓人死后轮回六道去矣。亦未尝谓其在主也。是设庙设主之未尝有(p.137B)害也。人信有魂、无魂在世、不在世,皆不关有主无主也。总之,祭祀止是沿习古礼,敬思亲之心耳,非有魔鬼之说,行之无碍于圣教信德之事。不行之,人未解,更有深微之礼,但见其外面必相诬,以不认祖先大不道,非人类矣。是所争者,无碍之事,而所阻者圣教之行,使一国不得沾圣泽,岂不惜哉!故愚意以为于此无害理国俗相沿之通礼,不必争问,付之后日可也。至若流俗杂释老之法于祭祀之中,如焚金银纸钱等,此亦我前贤之所极鄙,非痛绝者(p.138A)禁之足矣。若不细加考别,徒执后来窜入之邪说,以概我古先历传之正礼同类而共摈之,岂不冤哉!
来问:“祭祖宗求福、不求福?”
《礼记·檀弓》曰:“人死,无能也。斯倍之矣。是故,始死,脯醢之奠;将行,遣而行之;既葬而食之,未有见其飨之者也。自上古以来,未之有舍也,为使人勿倍也。”
《祭义》曰:“孝子将祭,虑事不可以不豫;比时具物,不可以不备;虚中以治之。宫室既修,墙屋既设,百物既备,夫妇齐戒沐浴,(盛服)[4]奉承而进之,洞洞乎,属属乎,如弗胜,如将失之,其孝敬之心至也与!荐其荐俎,序其礼乐,备其百官,奉承而进之。于是谕其(p.141B)志意,以其恍惚以与神明交,庶或飨之。(庶或飨之)[5],孝子之志也。”
“祭之日:入室,僾然必有见乎其位,周还出户,肃然必有闻乎其容声,出户而听,忾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。是故,先王之孝也,色不忘乎目,声不绝乎耳,心志嗜欲不忘乎心。致爱则存,致悫则著。著存不忘乎心,夫安得不敬乎?君子生则敬养,死则敬享,思终身弗辱也。”
“文王之祭也:事死者如事生,思死者如不欲生,忌日必哀,称讳如见亲。祀之忠也,如见亲之所爱,如欲色然;其文王欤?”(p.142A)
“祭不欲数,数则烦,烦则不敬。祭不欲疏,疏则怠,怠则忘。是故君子合诸天道:春禘秋尝。霜露既降,君子履之,必有凄怆之心,非其寒之谓也。春,雨露既濡,君子履之,必有怵惕之心,如将见之。”
《祭统》曰:“凡治人之道,莫急于礼。礼有五经,莫重于祭。夫祭者,非物自外至者也,自中出生于心也;心怵而奉之以礼。是故,唯贤者能尽祭之义。”
“贤者之祭也,必受其福。非世所谓福也。福者,备也;备者,百顺(p.143B)之名也。无所不顺者,谓之备。上则顺于鬼神,外则顺于君长,内则以孝于亲。如此之谓备。唯贤者能备,能备然后能祭。是故,贤者之祭也:致其诚信与其忠敬,奉之以物,道之以礼,安之以乐,参之以时。明荐之而已矣。不求其为。”(应氏曰:“不求其为,无求福之心也。所谓祭祀不祈也。”)此孝子之心也。祭者,所以追养继孝也。孝者畜也。(应氏曰:“追其不及之养,而继其未尽之孝也。刘氏曰,畜者,藏也。中心藏之而不忘。”)
唐《开元礼》祝文曰:“维某年岁次月朔日,子孝曾孙,开元神武皇(p.144A)帝讳,敢昭告于献祖宣皇帝祖妣宣荘皇后张氏,气序流迈,惟时孟春(孟夏、孟秋),永怀罔极,伏增感谨以一元大武(牛)、柔毛(羊)、刚鬣(豕)、明粢(稷)、芗合(黍)、嘉疏(稻)、醴齐(酒)恭修时享,以申追慕,尚(庶几)飨。”
宋朱子《家礼》祝文曰:“维某年月朔日子孝玄孙(孝曾孙、孝孙),某官,敢昭告于高祖考某官府君,高祖妣某封某氏,气序流易,时维仲春(仲夏、仲秋),追感岁时,不胜永慕,敢以洁牲、柔毛、粢盛、醴齐祗荐岁事,尚飨。考:称孝子改不胜永慕为昊天罔极。”(p.145B)
愚按,礼祭祖宗止是思念死者之意,非有求福也。礼经明据可考,后代祝文,现在自唐迄今,上至天子,下至士庶之家,祝文一然,并未尝有一毫涉求福之词。唯《仪礼·少牢》有曰:“主人醋尸,尸酢主人,佐食取黍授尸,尸执以命祝,祝受嘏主人,”曰:“皇尸命工祝,承致多福于汝孝孙。来女孝孙,使汝受禄于天,宜稼于田,眉寿万年,勿替引”之语。不知者,因此或疑祭有言福之事,其实非也。盖古人每相见或饮酒不论尊卑平等皆互相祝愿,曰万寿无疆,眉寿永年云(p.146A)云。今于祭时主人献尸,尸酢主人,互相称愿,于礼犹然。非有求福也。且其词曰:受禄于天,何尝言祖宗之也。宋儒《家礼》虽于祭末亦立饮福受祚一条,而韩魏公家祭云:“凡祭饮福受祚之礼久已不行,今但以祭余酒馔,命亲属长幼分饮食之可也。”观此言,则今世并亦不行此事矣。至若世容有愚夫愚妇见祀佛祈祷亦祷,亦或于祭祀时口中呢喃私祝者。稍有识者,无不鄙笑其非礼,何足道哉!(p.147B)
来问:“将祭斋戒沐浴,何义?”
《礼记·祭统》曰:“及时将祭,君子乃齐。齐之为言齐(仄)也。齐不齐以致齐(俱仄)者也。防其邪物,讫其嗜欲,耳不听乐。心不茍虑,必依于道;手足不茍动,必依于礼。是故君子之齐也,专致其精明之德也。故散齐七日以定之,致齐三日以齐(仄)之。然后可以交于神明也。”
《祭义》曰:“致齐于内,散齐于外。齐之日:思其(所祭之亲)居处,思其笑语,思其志意,思其所乐,思其所嗜。齐三日,乃见其所为齐者(为去(p.149B)声,所为齐者所祭之亲也。)。”
“宫室既修,墙屋既设,百物既备,夫妇齐戒沐浴,盛服奉承而进之。”
《曲礼》曰:“齐者不了不弔。”
《周礼》曰:“王日一举,齐日三举。(注:一举谓朝食也。杀牲盛馔曰举。每日一番盛馔也。三举朝也。日中也,夕也,齐必变食,故特加三举。凡用三大牢也,盖不敢馂馀,以渎其精明也。)”
“王齐则食玉。(郑注:王齐食玉屑。)”
“鬯人凡王之齐事,供其秬鬯。(郑注:王齐以鬯为洗浴,使之香美也。)”
《论语》曰:“齐必有明衣布。(注:齐必沐浴,浴竟即着明衣,所以明洁其体也。)齐必变食。(谓不饮酒(p.150A),不茹荤。荤,五辛也。)居必迁坐。(易常处也。三者皆致敬,不敢宁处之意。)”
宋制:皇帝散齐于别殿,致齐于太极殿。凡散齐不弔,丧问疾作乐,有司不奏,刑杀。文书致齐日,前后殿不亲事。
愚按,古人将祭必齐者致其敬洁以接于神明之道也。故思虑必清、嗜欲必禁、居处必易、饮食必新、衣服必洁、身体必涤,诸事必却非有别意也。此与佛教茹蔬、不杀牲之意大不同。(p.151B)
来问:“孔子庙中春秋二祭,何义?”又问:“祀孔子与神、祖宗有何分别?”又问:“祭孔子求福、不求福?”又问:“进学中举,孔子庙中谢者,何义?”
《礼记·文王世子》曰:“凡学,春官释奠于其先师,秋冬亦如之。凡始立学者,必释奠于先圣先师;及行事,必以币。”(奠者,但奠置所祭之物而已。无尸无食饮酬酢。古人相见执币为贽,又燕飨宾客将币以侑食劝饮,故祭亦用币以为礼也。)
历代史:汉高祖幸鲁,祀孔子以大牢。汉元帝追谥孔子为褒成宣尼公。晋武帝诏太学及鲁国四时备三牲以祀孔(p.153B)子。后魏孝文帝敕有司行荐享礼。唐贞观追谥为文宣王。元加封孔子为大成文宣王。明嘉靖议礼以为孔子以道德为贵,不以爵位为荣,历代赠谥王公名号,概革不用,庙主止写至圣先师孔子。一岁春秋两祀,律禁臣下士庶不得私祀。
唐《开元礼》祝文曰:“维某年岁次月朔日,子皇太子某(国学云,开元神武皇帝谨遣祭酒某)敢诏告于先圣孔宣父,惟夫子固天攸纵诞降生,知经纬礼乐阐扬文教,余烈遗风,千载是仰,俾兹末学依仁游艺,(p.154A)谨以制币牺牲粢盛庶品,祗奉旧章式陈明,荐以先师颜子等配座,尚飨。”
愚按,孔子生于中周距今二千余年,其德行纯全教人事上帝修己尽伦,其言行载于四书六经,可考先贤群称其为生知安行之圣,集众圣之大成。实中国至极之一人也。自周迄今,人得以践礼义识道理辟异端崇教化,悉皆由之,故历代帝王皆以师道事之建学,则必立庙仿古释奠之仪。春秋二时享献,其庙宇极肃清,其祀典极严正。臣庶之(p.155B)家,无敢私祀者。祀礼止用币帛牲酒奠荐,一切流俗祀鬼之仪,如卜谶焚楮等毫厘不敢与入。夫祀神为其司我也,祀祖宗为其生我也。祀孔子为其教我也。历代致祭止是表敬崇之意,并未尝有涉一毫求福之想。祝文可考而知也。至若进学中举必往拜者,亦止为诵其书,蒙其泽,示敬意耳。非谢其能庇护我,使我进学中举也、或求后福也。(p.156A)
来问:“子婚女嫁告祠堂,何义?”
宋《家礼》亲迎条曰:“主人告于祠堂,遂醮其子而命之亲迎女家。主人告于祠堂,遂醮其女而命之。”
告祝文曰:“维年岁月日,孝子孙某官某敢昭告于故某亲某官封谥府君,故某亲某封某氏之神曰:某之子,某若某亲之子某将以今日亲迎于某官某郡某氏,不胜感怆。谨以酒菓用呻虔告。女家祝文曰:某之第几女若某亲某之第几女将以今日归于某官姓名,不胜感怆。”余同。(p.157B)
愚按,《仪礼》注有嫁女受其事于祢庙之说。宋儒因之制为告祠堂之礼,其意盖以亲在日见嘉事,必喜人子,必禀命焉。今已死行此嘉事,宁无感怀乎?告之所以表其思也,且亦以重子婚女嫁之事也,无他义。
来问:“入祖庙祠堂呼祖父名,大哭三声者,有此礼否?”
愚按,此事周《仪礼》、宋《家礼》俱无载,或者风俗有之。愚亦未曾见然,大哭呼名不近于野乎?何足言礼?(p.158A)
来问:“人死行复礼,今不知可行否?又有在诚外路旁哭者,何义?”
《仪礼·士丧礼》曰:“死于适室,幠用敛衾。复者一人以爵弁服,簪裳于衣,左何之,扱领于带;升自前东荣、中屋,北面招以衣,曰:皋某复!三,降衣于前。受用箧,升自阼阶,以衣尸。复者降自后西荣。”(疏曰:幠,覆也。敛衾,大敛之被也。一人者,士用一人。自大夫以上人数如其命数,天子则用十二人。爵弁服者,纁衣纯裳,士之服也。以冠名其服,非用冠也。自大夫以上,其服则各异。簪,连也。连裳于衣,便于执也。荣屋,翼也。屋之两头似翼也。北面求诸幽之义也。皋,长声也。某,死者之名也。凡复,男子之称名,女子称字。复,反也。复声必三者,礼成于三也。降衣下之也,受(p.159B)者,受之于庭也。衣尸者,覆之也。不由前降,不以虚反也。凡复者,缘孝子之心,望得魂复,反复而不苏,则是虚反。今降自后是不欲虚反也。)
《礼记·檀弓》曰:“复者,尽爱之道也。”(注:已死犹异其复生,是尽其爱亲之道。)
宋司马光曰:“今升屋而呼,虑其惊人,但就寝庭之南为便。”
高氏曰:“今淮南风俗,民有暴死,则使数人升其居屋,及于路旁遍呼之。亦有苏活者,岂复之馀意欤?”
愚按,古行复礼,其意无他,总缘恋爱至亲之人,不忍其魂之遂去,一时无策,高声疾呼皇皇,望其复来归耳。虽知其(p.160A)无益行之,自不能已也。且人亦往往有死经日而复苏者,人子之心何忍便绝也。今庶民之家,鲜有备此礼者,乃宋儒者诸家礼行之寝庭之南,其礼又杀,盖亦仅存其意而已此,倘去之无碍,存之无伤者乎?至若城外路旁之哭者,此正高氏所云淮南风俗,古今礼书之所不道者。(p.161B)
来问:“人死饭含之,何义?”
《仪礼·士丧礼》曰:“ 楔齿用角柶。(注:为将含,恐其口急闭。楔,貌如轭。)贝三(注:贝,水物。古者以为货。疏杂记云:天子用九贝,诸侯用七,大夫五,士三。郑注云:此夏时礼也。何休云天子以珠,诸侯以玉,大夫以璧,士以贝。《檀弓》:饭用米贝。亦据士礼也。),实于笄(竹器)。稻米一豆,实于筐。祝浙主人左袒,扱诸面之右,盥于盆上,洗贝,执以入。宰洗柶,建于米,执以从。商宰从入,受贝。祝又受米,主人左扱米,实于右三。(疏:尸南首云右,谓尸口,东边也,左右及中俱三扱米。)实一贝左中,亦如之又实米,唯盈。(既九扱米矣。又云:实米唯盈,恐九扱不满,故云。)”
《周礼·典瑞》:“大丧共饭玉,含玉。”(注:饭玉,碎玉以杂米也。)
《礼记·檀弓》曰:“饭用米贝,弗虚也;不以食道,用美焉尔。”(注:实以米贝,不忍其口之虚也,不以饮食之道,但用此美洁之物以实之耳。)
宋《家礼》曰:“执事者设饭含执,具钱三实于小箱,米二升,以新水淅,令精实于盆。及饭含主人,以匙抄米实于尸口之右,并实一钱又于左、于中,亦如之。”
愚按,古者饭含之具,或以珠、或以玉、或以贝、或以米,宋又以钱,非为其饮食之也,总不外于《檀弓》所云,不忍其口之虚,实以美洁之物而已。此亦无甚意义。见今人亦罕有行之(p.164A)者,或者因其楔齿凿巾之不文,不久而自废乎?(p.165B)
来问:“丧礼用草人殉葬,何义?”又问:“死人旁造草人,何义?又有酒奠草人上,何义?“
《礼记·檀弓》曰:“涂车刍灵,自古有之,明器之道也。孔子谓为刍灵者善,谓为俑者不仁不殆于用人乎哉!”(注:谓之明器者。是以神明之道待之也。涂车以泥为车,束草为人形,以为死者之从卫,谓之刍灵,略似人形而已。亦明器之类也。中古为木偶人,谓之俑,则有面目机发,而大似人矣。故孔子恶其不仁,知末流必有以人殉葬者。)
孔子曰:“之死而致死之,不仁而不可为也;之死而致生之,不智而不可为也。是故,竹不成用,瓦不成味,木不成斫,琴瑟张(p.167B)而不平,竽笙备而不和,有钟磬而无簨虡,其曰明器,神明之也。”孔子谓:“为明器者,知丧道矣,备物而不可用也。哀哉!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。不殆于用殉乎哉。”(刘氏曰:之往也,之死谓。以礼往送于死者也。往于死者,而极以死者之礼,待之是无爱亲之心为不仁,故不行也。往于死者,而极以生者之礼,待之是无烛理之明为不知,故亦不可行也。此所以先王为明器以送死者,备物则不致死,不可用,则不致生。注:此孔子非殷人,用祭器从葬也。以人从死曰殉,殆几也用其器,则近于用人。夏礼专用明器,而实其半、虚其半。殷人全用祭器,亦实其半。周人兼用之。)
愚按,古设刍灵以殉葬,特以像死者之从卫,聊存其意耳。然孔子已深虑之矣。虑后世有误认死者之必须从卫,而(p.168A)直用生人以殉者,故发为不仁、不智之论。于用祭器从葬,则非之用木偶为殉,则恶之,皆惧其必至于用人也。则其善刍灵,亦非尽善刍灵也。特为用俑者对言之耳。不用之亦可也。愚又考,今世已无用草人殉者,死人旁亦未有用草人者。宋《家礼》葬,则刻木为车马仆从帐器,同埋于墓内,仿古明器之制,其意亦未尝以为可使用也。盖宋儒不信人有魂,岂信木人有魂?特以为必遵古礼耳。至若释道之家,则糊纸为人,立于死人旁,凡送葬多糊纸人马车船,焚(p.169B)之,直谓真可作死者使用。大非古明器之意矣。其邪谬,明甚。酒奠草人,古未见有此说。若今人,则认纸可为人矣?又何论以酒奠之哉?
来问:“死人灵前设-磬,何义?”
愚按,《檀弓》为死者作明器中,有有钟磬,而无簨虡之条。宋《家礼》已不载,不用。今人有设必非为此也。吾漳未曾有闻之。江南人云,人死于七七日内,设磬常常击之,谓恐死者行迷错路,藉声以提醒之。其说盖出于释氏。(p.170A)
来问:“择地何义?”
《周礼·小宗伯》:“眡葬,卜葬兆,甫竁(昌锐反),亦如之。(兆,墓茔域。甫,始也,竁,穿圹也。)”
《龟人》:“有丧事,奉龟以往。”
《大卜》:“凡丧事命龟。”(卜葬兆及日。)
《冢人》:“掌公墓之地,辨其兆域而为之图。先王之葬居中,以昭穆为左右。(公,君也。图,谓画其形。先王造茔者也,昭居左穆居右。)凡诸侯居左右以前,卿、大夫居后,各以其族。(子孙各就其所出,王以尊卑处其前后,而亦并昭穆。)”
《墓大夫》:“掌凡邦墓之地域,为之图。令国民族葬。(族葬谓各从其亲,亦以昭(p.171B)穆为左右也。)”
梁氏曰:“周官设冢人、墓大夫之职,天子既以其昭穆而附葬矣。而诸侯群臣亦各以其属附葬焉。至于万民之众,亦令族葬,法至善也。自秦汉以来,天子之葬,既各异处,而山陵营治侈费不赀,至王公以下,多惑阴阳,拘忌甲可乙否?此是彼非庶民之家,亦纷然贪慕于富贵,或久而不葬,或葬之远方,或发掘频数,或争讼不已。思所以杜僭逾崇孝敬,厚风俗息争讼,为人上者,安可纵其自为而不严其禁(p.172A)令哉!”
《祭礼·士丧礼》曰:“筮宅,冢人营之。(宅,葬居也。冢人掌墓地,兆域者营度也。)命筮者曰:哀子某,为其父某甫筮宅。度兹幽宅,兆基无有后艰?(某甫其字也,度谋也。兹此也,基始也。言为其父筮葬居兆域之始得无后将有艰难乎?艰难为非常崩坏也。)筮者许诺,指中封而筮。卦者左右。(中封,中央也。卦者,识卦爻画地。)卒筮,执卦以示命筮者。与主人:占之曰从。(从,吉也。)不从,筮择如初仪。”
《家礼》:“三月而葬。前期,择地之可葬者。”
司马温公曰:“古者天子七月而葬,诸侯五月,大夫三月,士(p.173B)逾月。今敕王公以下皆三月而葬,然世俗信葬师之说,既择年月日时,又择山水形势,以为子孙贫穷贵贱贤愚寿夭尽系于此,而其术又多不同,争论纷纭,无时可决,至有终身不葬,或累世不葬,或子孙哀替忘失处所,遂弃捐不葬者,悖礼伤义,无过于此然孝子之心,虑患深远,恐浅则为人所担深,则湿润速朽,故必求土厚水深之地而葬之,所以不可不择地。”
程子曰:“卜其宅兆,卜其地之美恶也。非阴阳家所谓祸福(p.174A)也。拘忌者惑以择地之方位,决日之吉凶,不亦泥乎?不以奉先为计,而以利后为虑,非孝子安厝之心也。惟五患者,不得不谨。须使他日不为道路,不为城郭,不为沟池,不为贵势所夺,不为耕犁所及也。(一本五患者,沟渠道路避村落,远井窖。)”
愚按,古有云择地,非如后世堪舆之说也。古者天子一人造茔,其后世子孙为王侯卿大夫。各以次而列,下至庶民,亦著为族葬之法,则是墓地,先有定所矣。特于将葬之时,君必卜(灼龟为卜,今其法不传。),大夫、士必筮者(揲蓍为筮,法见《易经》)以示慎重。(p.175B)其事不敢自专,而问之神耳。孝敬之意,非有后世邪说杂其中也。后世堪舆之家创为龙穴沙水之说,以祸福惑人,则谬甚矣。盖堪舆之说,不出上古始于司马晋末年,大悖理,先儒亦多非之,如梁氏、司马温公、程子之言可取,但宋儒深中五行理气之障,亦信地理能致祸福,故其立论中不无骑墙两个、杂入邪说者,少为删去矣。(p.176A)
来问:“丧礼各等葬礼何如?”
《家礼》:
“初终:疾病、迁居,正寝既绝,乃哭,复立丧主,主妇护丧,司书、司货乃易服,不食,治棺。讣告于亲戚僚友。设帷及床。迁尸,掘坎陈袭衣乃浴,徙尸创置堂中间,乃设奠。主人以下为位,而哭,乃饭含。卒徙覆以衾,置灵座,设魂帛立铭旌,不作佛事。亲友至,是入哭,可也。”
“小敛:厥明陈小敛衣衾,设奠,设小敛床布,绞衾衣,遂小敛。主(p.177B)人、主妇凭尸哭,擗袒括□,乃奠主人以下哭,尽哀,乃代哭,不绝声。”
“大敛:厥明陈大敛,衣衾,设奠,具举棺,入置于堂中,少西乃大敛,设灵床于柩东,乃设奠主人以下,各归丧次止代哭者。”
“成服:厥明五服之人,各服其服,入就位,然后朝哭相弔,如仪其服之制,一曰斩哀三年,二曰齐哀三年,杖期不杖期五月三月,三曰大功九月,四曰小功五月,五曰丝麻三(p.178A)月,成服之日,主人及兄弟,始食粥。”
“哭奠:朝奠食时,上食夕奠,哭无时,朔日则于朝奠,设馔,有新物则荐之。”
“弔:凡弔皆素服,奠用香茶烛酒米,赙用钱帛,具刺通名入哭,奠讫乃弔而退。”
“葬:三月而葬。葬期择地之可葬者,择日开茔域,祠后土,遂穿圹作灰隔刻志,后造明器,下帐苞筲甖,大举□作主,引发,奉柩朝于祖,日晡时设祖奠,厥明迁柩就举,乃设(p.179B)遣奠。祝奉魂,帛升车,焚香柩,行主人以下男女哭,步从亲宾设幄于郭外道旁,驻柩而奠,涂中遇哀,则哭。先设灵幄,亲朋,次妇入幄,方相至灵车,至主人男女各就位,哭宾客拜辞而归,乃窆,主人赠加灰隔,内外盖实以灰,乃实土,而渐筑之祠后土于墓,左藏明器等下誌后复实土,而坚筑之,题主,祝奉神主升车,徹灵座,遂行坟高四尺,立小石碑于其前,亦高四尺,跌高尺许。”
“反哭:主人以下奉灵车在塗,徐行,哭至家,哭祝奉神主入置(p.180A)于灵座,主人以下哭于厅事,遂诣灵座前哭有弔者,拜之如初。”
愚按,丧礼祭礼祥见于《礼记》《仪礼》《周礼》诸篇,其祥不可殚述,惟宋朝诸儒考古祥定,著为《家礼》一书,以为士庶之家遵守其节目,一遵古礼,并不敢杂入释老邪说,其中未有谬也。今撮其要目,其祥则有家礼注解可考。若天子诸侯之礼,《礼记》诸书多有之,而《家礼》未及,然特其等威差数不同耳。其节目未尝不同也。因此,可推至于释道家创为丧(p.181B)祭之说,邪谬甚多,如焚金银楮钱、施鬼作醮、破地狱等今流俗多从之,故宋儒于遵古礼之外,特立一条曰:不作佛事,其闲邪严哉!(p.182A)
来问:“官长备酒行礼,先奠于地,其义何如?民家备酒,行礼何如?”
《礼记·曲礼》曰:“主人延客祭。”
注曰:古人不忘本,每食必每品出少许置于豆间之地,以报先代始为饮食之人,谓之祭延导之也。
郑氏曰:“每食必祭,谦敬示有所先也。”
《玉藻》曰:“侍食于先生异爵者,后祭先饭。客祭,主人辞曰:不足祭也。”(注:先生齿尊于己者,异爵。爵贵于己者,后祭示馔,不为己也。先饫示为尊贵,尝之也。盛主人之馔,故祭而主人辞(p.183B)之谦也。)
《乡饮酒义》曰:“祭荐,祭酒,敬礼也。哜肺,尝礼也。啐酒,成礼也。”(贾疏曰:祭荐者,主人献宾,宾即席祭所荐脯醢也。祭酒宾既祭荐,又祭酒也。此宾敬重主人之礼也。既祭酒与取俎上之肺哜齿之所以尝主人之礼。啐谓饮主人酒,而入口,所以成主人之意也。朱子曰:祭酒于地,祭食于豆间。)
愚按,古人每食必祭为饮食报也。今人食未尝行此也。唯大宾客行吉礼时酹酒于地,略仿其意耳。又古人不特主人祭宾,亦祭今宾,亦未尝祭。又古人不特祭酒,又祭荐品。今人止略倾酒于地而已,此特沿习古礼,以示敬意,无他义也。(p.184A)
来问:“祭礼奠酒于地何如?”
《尚书·洛诰》曰:“王入太室祼。”
《周礼·小宰》:“凡祭祀,賛祼将之事。”(注:将,送也。赞,赞王也。酌鬰鬯以为饮,主以祭祀,唯人道宗庙有祼,天地大神不祼。祼以献尸,尸受祭之,啐之,奠之。祭谓祭先代始为饮食者。啐,尝也。奠谓安置之,而不饮也。)
《小宗伯》:“凡祭祀,宾客以时将瓒果。”(将,送也。瓒果,以圭瓒盛鬰鬯而祼之也。)
《典瑞》:“祼圭有瓒,以肆先王,以祼宾客。”(注于圭头,为器可以挹鬯祼祭谓之瓒。肆者,肆解牲体以祭。因以为名爵行曰祼。疏:爵行曰祼。生人饮酒亦曰祼,故投壶礼云,奉觞赐灌。)(p.185B)
《玉人》:“祼圭尺有二寸,有瓒以祀庙。”(注:祼之言灌也。或作灌,或作果。谓始献酌奠也。疏:始献酌奠也者,小宰注,祼亦谓祭之啐之奠之以其尸不饮,故云奠之。)
《欝人》:“掌祼器(祼彝典圭瓒)。凡祭祀、宾客之祼事,和欝鬯以实彝而陈之。”(疏:筑欝金草,煮以和鬯,人所造秬黍之鬯酒也。)诏祼将之仪与其节。(仪者,即奉玉送祼之威仪。节者,早晚时节奉玉,谓玉与后。祼时,奉瓒而酌欝鬯。送祼谓送之以授尸,尸得祭之哜之奠之,不饮者。)
《礼记·祭统》曰:“君执圭瓒裸尸,大宗执璋瓒亚裸。”
《郊特牲》曰:“有虞之祭也,尚用气;血腥爓祭,用气也。殷人尚声,臭味未成,涤荡其声;乐三阕,然后出迎牲。声音之号,所以诏告(p.186A)于天地之间也。周人尚臭,灌用鬯臭,鬰合鬯;臭,阴达于渊泉。灌以圭璋,用玉气也。既灌,然后迎牲,致阴气也。萧(香蒿)合黍稷;臭,阳达于墙屋。故既奠,然后焫萧合膻芗。凡祭,慎诸此。魂气归于天,形魄归于地。故祭,求诸阴阳之义也。殷人先求诸阳,周人先求诸阴。诏祝于室,(谓天子诸侯之祭,朝事之时,祝取牲之率膋燎于炉炭,而入高神于室也。)坐尸于堂,(灌鬯之后,尸坐户西南面也。)用牲于庭(谓杀牲也),升首于室(升牲之首也)。直祭,祝于主(直祭,正祭也。祭以荐熟为正。正祭之时,祝官以祝辞告于主也。);索祭,祝于祊。(索求也,求索其神灵而祭之,则祝官行祭于祊也。祊,庙门内也。)不知神之所在,于彼乎?于此乎?或诸远人乎?祭于祊,尚曰求诸远者与?”
司马温公曰:“古之祭者,不知神之所在,故灌用鬰鬯臭阴达于渊泉,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,所以广求神也。今此礼,既难行于士民之家,故但焚香酌酒以代之。”
朱子《家礼》:“始祭降神,灌酒于茅上。”
“进馔初献取祖妣盏祭之茅上。“(杨氏曰:此代神祭也。礼祭酒小倾于地,祭食于 豆间。)
朱子曰:“酹酒有两说,一用鬰鬯灌地,以降神,则惟天子诸侯有之。一是祭酒,盖古者饮食必祭,今以鬼神自不能祭,(p.188A)故代之祭也。今人虽存其礼,而失其义。”
张子曰:“奠酒。奠,安置也。若奠贽、奠枕是也。谓注之于地,非也。”
愚按,古者初祭行祼之礼,考之《周礼》经文,乃以芳香之酒献尸而已。何也盖祼不独施于祭祀,亦施于宾客,故汉注曰:爵行曰祼。疏曰:“授尸,尸祭之、啐之、奠之、,不饮,未尝有灌地也。”即《郊特牲》:“灌用鬯臭达于渊泉,魄归于地”。先求诸阴之说,亦不过取义于阴阳之象,谓臭比声属阴魄比魂,亦(p.189B)属阴,故谓用臭为先求之阴,亦何尝云灌地也。祼与灌,古字通用,岂必灌地始为灌也?后人遂行灌地者,盖既已无尸客献矣。又古祼乃天子诸侯之礼,繁重难行于士庶之家,今但焚香、酹酒以代之。司马公之言是矣。独朱子于《家礼》乃立名目曰降神,此两字则非古矣。《郊特牲》止云:“不知神之所在,求之与此,求之于彼。”皆拟议难定之想,何得着实立降神名目也,且神若能知,何必降,既求诸地,又何谓降拘泥难通矣。此其说亦不始于朱子。唐人司尊彝疏曰(p.190A):“王以圭瓒酌鸡彝鬰鬯,始献尸,尸以灌地。”降神知说,此说非也。盖尸即神也。献尸即献神也焉?有尸复有降神之举,不相剌谬乎?兹疏或者因尸之祭而误解乎?宋儒遂因之,所以每注祼字皆曰灌地降神。后人不考古,遂群称谓然矣。愚以为祼之礼,古人最重。彼盖知鬼神无形,世物惟声音,香臭较清微,欲藉以得达于鬼神乎?故祭慎诸此。今人即酹酒于地,以存其意,亦无妨,特降神二字,原非古,不必用。又后人称目错混,非一不独酹酒与祼混举,即酹酒与(p.191B)奠酒又混称。古人奠酒止是安置在此,既事则彻去矣。祭祀燕宾客皆奠爵,丧礼亦奠脯醢与酒于尸旁,又何得以浇地者为奠酒也?(p.192A)
来问:“家内祭五祀神,何义?”
《礼记·曲礼》曰:“天子祭天地,祭四方,祭山川,祭五祀,岁遍。诸侯方祀,祭山川,祭五祀,岁遍。大夫祭五祀,岁遍。”
《月令》曰:“春祀户,夏祀竈,季夏祀中霤(屋中也),秋祀门,冬祀行。”
汉《白虎通》曰:“谓门户、井、竈、中霤,人之所处、所出入、所饮食,故为神而祭之。岁一徧顺五行也。”
陈氏《礼书》曰:“五祀见于《周礼》《礼记》《仪礼》,杂出于史传多矣。家语则以为重、该、侑、熙、黎、勾龙(五臣名)之五官。《月令》则以为门、行、(p.193B)户、竈、中霤。《白虎通》范晔等则以为门、井、户、竈、中霤。汉魏晋之立五祀并皆与焉。特隋唐参用《月令》祭法之说。五祀祭行,又曰门户人所资,以出入者也。中霤,人所资以居者也。竈、井,人所资以养者也。先王之于五者,不特所资如此而又事有所本制度,有所与此所以祀而报之也。中霤土之用事,故祀于中央。竈火之所用事,故祀于夏。井水之所用事,故祀于冬。户在内而奇阳也,故祀于春。门在外而偶阴也,故祀于秋。朱子曰:盈天地之间皆神,门户井竈俱各有神。”(p.194A)
《论语》王孙贾问曰:“与其媚于奥,宁媚于灶,何谓也?子曰:不然,获罪于天,无所祷也。” (注:凡祭五祀皆先设主而祭其所,然后迎尸而祭于奥。如祀竈,则设主于竈径。祭毕而更设馔于奥,以迎尸也。)
《礼记》孔子曰:“臧文仲焉知礼!夏父弗綦逆祀,而弗止也。燔柴于奥,夫奥者,老妇之祭也,盛于盆,尊于瓶。”(注:盛食于盆,盛酒于瓶,毕贱之祭耳。)
严陵方氏曰:“祀竃配以先炊,故谓之老妇之祭。”
郑玄曰:“竃祀老妇人古之始炊者。以此推之,他祀皆应古之始造者焉。”
许慎曰:“王者祭古之有功德于人者,非老妇也。”
《文献通考》曰:“《月令》五祀,典祀之正者也。至汉,则其制已废。而郊祭所载不经淫祀甚众。武帝时,李少君言祀竃则可致物,致物则丹砂可化为黄金。黄金成,以为饮食器,则益寿,益寿则海中蓬莱仙可见,于是天子始亲祀竃。非礼之正者也。”
唐《开元礼》:“五祀祝文户曰:时维首升,阳替滞式,遵常礼,谨以牺齐粢盛庶品明荐于户,尚飨。竃曰:时维夏纪,盛阳作统。门曰:时维孟秋,升阴纪物。行曰:时维冬首,盛阴作纪。”
愚按,古有五祀之祭,不知其初义矣。或者见家中居处饮食所资至切,必有神以司之。故设祭以报答之乎?而先儒之说,则不一或谓祀前代之五官或谓祀门户井竃五者,而五者之祭,又或谓祭始造之人,或谓祭其神而以始造者配之祭。始造者,又或谓有功德者,或谓老妇人,纷纷无定。后谁适从矣?善乎?孔子之言曰:获罪于天,无所祷也。盖春秋时祀事已垂,即五祀。孔子已隐然不许之矣。况汉武祀竃以求不死药,其悮明甚。若今流俗于门画门神如人(p.197B)状,又画竃君状似鬼面如黑炭,更大谬矣。(p.198A)
来问官长敬城隍,何义?
《明礼》:“于春秋清明霜降日,遣官专祀岳镇海渎天下山川于国城之南,而以京师及天下城隍附祭焉。城隍之在郡县者,则自以时致祭。”
《大明集礼》曰:“城隍之祀莫祥事,始先儒谓既有社矣,不应复有城隍,故唐李阳冰缙云城隍记,谓祀典无之,惟吴越有之尔,然成都城隍祠,太和中李德裕所建。张说有祭荆州城隍文,杜牧有祭苏州城隍文,则不独吴越为然。又芜(p.199B)湖城隍祠建于吴赤乌二年。高齐慕容俨,梁武陵王祀城隍神,皆书于吏,则又不独唐而已。宋以来,其祀遍天下,或锡庙额,或颁封爵,至或迁就附会各指一人以为神之,姓名如镇江庆元宁国太平华亭芜湖等郡邑皆以为纪信。隆兴贛袁江吉建昌临江南康皆以为灌婴是也。张说祭荆州城隍文曰:致和产物,天育人。张九龄祭洪州城隍文曰:城池是保,甿庶是依。则前代崇祀之意有在矣。”
愚按,城隍之祭三代以上无之,观明礼所引始见于孙吴(p.200A),后代传为祀典。其始或一二处,至宋而遍天下。明则京省郡县俱立庙矣。有司岁时致祭,亦关考成祀典,遂隆重焉。夫谓城邑聚处有神以护守之,其理诚然。但祀说必正,若以为乃人所为者,如纪信、灌婴之说,则谬矣。若目今城隍庙塑造多像,有吏役配匹杂沓秽甚矣。又其祀如卜筊掣籤焚楮赛愿等,一如祭野鬼之法,更大非礼。倘居言路者能题疏嫠正,为郡县者能革去诸邪条明正其为上帝所遣之天神,肃禁祷祀,独存一主,写护守城隍之神行之,则(p.201B)庶无失也。
来问:“武官兵马祭旗纛神,其礼何如?”
宋太宗定其旗纛仪除地为坛,四方各五十步设两遗,绕以青绳,张幕置军牙之神,六纛之神位。版方七寸,厚三分。
明朝立庙于大都督府之后,题主曰:“军牙之神,六纛之神。”版高二尺,厚三分,跌高五寸。
《大明集礼》曰:“旗谓牙旗,黄帝出军诀曰:牙旗者,将军之精,一军之形候。凡始竖牙必祭以刚日,祭牙之日,吉气来应。大胜之徵。纛谓旗头也。太白阴经曰:大将军中营建之。天(p.203B)子六军,故用六纛。以牦牛尾为之,在左騑马者首。秦置牦头,骑以先驱。汉武帝置灵旗为兵祷,则太史奉以指所代国。孙权作黄龙大牙旗。后齐天子亲征,建牙旗。唐宋及元皆有旗纛之祭。国朝特建旗纛庙,春秋遣官专祀焉。”
愚按,三代之礼亦未见有祭旗神者。说者以为出于黄帝。夫黄帝之说皆后人为之也。但总不外于将军之精,一军之形候两语,是其设祭之意也。前代虽致祭,未有立庙,明则有庙亦大凿矣。春秋遣官专祀,霜降日,武官大张军威。(p.204A)祭旗纛神,彼盖见军者死生之系旗者,又一军所系,必来其神而祭之,若其所谓神亦不知其的指矣。(p.205B)
来问:“祭孤魂,何义?”
愚按,周礼有天子诸侯祀国历,大夫祀族历。(谓祀前代,天子诸侯大夫之五后者)之条,此不过举废祀之意。至明制,则郡县设有孤魂坛,有司岁时致祭。祀典可谓周至矣。但孤魂二字出自佛说也。佛有地狱饿鬼之说,行之易惑人。
来问:“祭关王,何义?”
愚按,关云长乃蜀汉义将,尽忠守节,死当时,其地人慕其义,或设像以祀之。至宋代道士见其生时之勇名之为天将(p.207B),每召之云能治鬼。至明末万历朝云,见其显圣有功敕封为九天伏魔大帝崇祀。今遂盛行,遍州域。夫以末世人主封前代人臣为上天大帝,悖理。何待言此正古所称淫祀者也。(p.208A)
木主考[6]
《礼记·曲礼》曰:“措之庙,立之主。(疏:措,置也。唐崔灵恩曰:时有王入庙称帝记录以为法。)”
《春秋》:“鲁文公二年,作僖主(僖公,主也)。”
《左传》曰:“凡君薨,卒哭而袝,袝而作主,特祀于主。”
《公羊传》曰:“既虞(葬毕,祭名)而作主,至袝奉而袝于祖庙,虞主用桑,练(期年也)主用栗。”
崔灵恩曰:“凡君卒,哭而袝。卒哭者,葬竟虞毕后之祭名也。孝子亲始死,哭昼夜无时。葬后虞竟,乃行神事,故卒其无时之哭,犹朝夕一哭,故谓其祭为卒哭。卒哭明日而立主,袝于庙,随其昭穆,从祖父食。卒哭暂时袝庙,毕,更害殡宫,至小祥作(p.209B)栗主。入,乃埋桑主于祖庙门左。埋重处。人始死则凿木长三尺,书名其上,名曰重。既虞而埋之,乃作主。宋严陵方氏曰,或曰重,或曰主。何也?始死而未葬则有柩矣。有柩而又设重,所以为重也。既有庙矣,有庙而必立主,是为主也。”
汉《白虎通》曰:“所以有主者,神无依据,孝子以维心也。主用木,木有始终,与人相似,题之欲令后可知。”
后汉许慎《五经异义》曰:“主之制,四方,穿中央,达四方,天子长尺二寸,诸侯一尺,皆刻谥于皆。主者,神象也。孝子既葬,心无所依,所以虞而立,以事之。或问卿大夫士有主否?答曰:按公羊说,卿大夫非有土之君,不得祫(祭名)享昭穆,故无主。大(p.210A)夫束帛依神,士结茅为菆。天子诸侯有主,卿大夫无主。尊卑之差也。卿大夫无主者,依神以几筵。”
魏徐邈曰:“左传称孔子悝反祐。又公羊大夫闻君之丧,摄主而往,皆大夫有主之文。礼言重主道也。埋重则立主。今大夫士有重,亦宜有主,以纪别座位,将表称号,题祖考,何可无主?有者为长。”
后魏清河王怿议曰:“原夫作主之礼,本以依神,孝子之心非主莫展。今铭旌纪柩,设重凭神,祭必有尸,神必有庙,皆所以(p.211B)展事,孝敬想像平存。上自天子,下达于士。宜通为主,以铭神位。”
《公羊》曰:“主藏太庙室西壁中,以辟火灾。”
《左传》疏曰:“主祐于宗庙,言庙有祐室,所以藏神主。”
魏高堂隆曰:“正庙之主,各藏太室昔壁之中。迁庙之主,于太祖太室北壁之中。”
东晋贺循曰:“按汉仪,藏主于室中西墙壁隙中,去地六尺一寸。当祠则设座于隙下。又按古礼,神主皆盛以石函,名曰:宗(p.212A)祐。函中笥以盛主。”
《礼记》鲁子问曰:“古者师行必以迁庙主行乎?”孔子曰:“天子巡狩必以迁庙主行。载于齐车,言必有尊也。今也取七庙之主以行则失之矣。”鲁子问曰:“古者师行无迁主,则何主?”孔子曰:“主命,天子诸侯将出,必以币帛皮圭告于祖祢,遂奉以出。载于齐车以行,每舍尊焉。然后就舍,反必告。设奠卒,敛币玉藏诸两阶间,乃出。盖贵命也。”
宋《家礼》木主式:“前题显高祖考某官对谥府君神主。后题故某(p.213B)官某公讳某字某第几神主,高尺有二寸,趺四寸,作韬以囊之,作椟以居之。”
《诗经·清庙》(祭文王之诗)曰:“于(叹词)穆(深远)清(清静)庙,肃(敬也)雍(和也)显相(助祭诸侯公卿),济济(众也)多士(与祭执事之人也),秉文之德,对越(于人)在天,骏(大而疾也)奔走在庙。(注:言于穆哉。此清静之庙共助祭之诸侯皆和敬执事之人,皆执行文德。既对越其在天之神,而又骏奔走其在庙之主。)”
丰城朱氏曰:“文王之神虽在天,而文王之主则在庙。对越其在天之神,即所事其在庙之主也。骏奔走其在庙之主,即所以事其在天之神也。”(p.214A)
愚按古人既不忍死其亲,欲常常见其如在,则必立之物以想像之。有定所使心凭依之。此木主所为设也。不然岁时致思,无一定位,向空中或壁隅乱拜。成何文理乎?[7]或曰木岂是人,神岂在木?木主之设,不为虚乎?此乃拘滞之论也。木岂可当人耶?但既题祖宗名号其上矣,祖宗魂虽不在其中,即以当祖宗,何不可也?古之人称讳如见亲,今之人见君父一服物,一楮书,一名号,皆致敬如君父在前。岂有异理乎?《礼记》曰:主命。夫又岂以币帛皮圭当神乎?盖人明(p.215B)悟作记想无形之物,原如此耳。或曰依神二字不当,此说亦是,上古止称主之一字,并无依神之解,依神二字出于後汉许慎。后人遂因之,非古原称也。然慎之言曰:孝子既葬,心无所依,所以立主以事之。後乃因心依之依字,纽摄其称曰依神。中国用字法,转注假借,大约如此。亦不得拘也。不然几筵亦称依神何也。後儒用字必典,故因之骤见。其称若可议,究其原来亦无妨。(p.216A)
[1] 由于原文是手写稿,所以为了区别起见,用了这些符号。本整理稿不用。
[2] 参见《周礼·春官宗伯第三》:“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:以禋祀祀昊天上帝,以实柴祀日月星辰,以槱燎祀司中、司命、风师、雨师。”
[3] 《尚书·胤征》:“其或不恭,邦有常刑。惟时羲和,颠覆厥德,沈乱于酒,畔官离次,俶扰天纪,遐弃厥司。乃季秋月朔,辰弗集于房。瞽奏鼓,啬夫驰,庶人走。羲和尸厥官,罔闻知。昏迷于天象,以干先王之诛。”
[4] 原手写稿缺二字,按《礼记》原文补补上。
[5] 原手写稿缺四字,按《礼记》原文补上。
[6] 这一篇与前一篇同名文章,前部分没有出入,后部分有一些出入,概抄误也。
[7] 此处与前篇《木主考》相比缺以下:“此其义总尽于孝子以维心,题之欲令後可知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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