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命传教约述

钦命传教约述[1]

张星曜

天主者，生天生地生神生人生物之大主宰也。自开辟以来，人皆尊奉即吾儒五经所摭称上帝是也。黄帝时文明大启作合宫之祀焉。成汤诞告四方有云维皇上帝降衷于下民，若有恒性，故自天子以至庶民，无不知有天主维能死生赏罚，其柄独操。自佛老之邪教跌兴，人〔p1249〕多迷谬，岂知佛老亦天主所生之人，安能为天地万物之主？彼之生死已难自主，安能赏罚他人耶？盖邪魔惑幻，无非诱人尊己，叛主贻害无穷，以快其妬忌之私，而使世人失主预备待享无穷之福耳。于是天主哀悯世人，亲自降生于如德亚国，选择宗徒立规敷教，使万国宣扬，绳绳相继。（详载《降生言行记略》）〔p1250〕于是宗徒四出传教迩遐。

吾中国自唐太宗贞观九年，西域大秦上德阿罗本传教而至。帝自太高元肃代德诸宗，臣自房杜郭李等无不钦崇。尚有景教碑文可证。嗣因国家多故，魔计侈张，海道不通，西儒罕到。阿罗本携来经典二十七部，尽为释教剽窃。俗儒又为粉饰，引据六经，採摭子史，故圣教湮没至理不扬，正道中绝。明世宗嘉靖朝，欧罗巴圣人方济各沙勿略传教至满剌加国，始知有中国，力疾来游，至广东而剧，遂卒于三洲岛，临终捬胸，仰目涕泣，恳求天主福佑中华，使黜异端而崇正道，拔沉沦而登乐郊，蒙主鉴允。万历九年，有利子玛窦字西泰者，果至粤东，抚君节斋刘公待以宾礼。利子以纯全之德，负奇颖之资，大为诸当道所敬服，因并经像，荐达阙庭。神宗嘉悦，命琢庵冯公馆之，赐第给饩，建堂邸左，有《天主实义》、《畸人十篇》、《几何原本》等书行世，及卒，上震悼，赐葬地二十亩，在阜城门外滕公栅栏。嗣后西儒踵至，翻译经籍甚夥，如《童幼教育》、《修身西学》、《齐家西学》、《治平西学》、《超性学要》《性学粗述》、《灵言蠡勺》、《圣经直解》、《主制群征》、《主教原起》、《七克》、《景教碑(诠)》、《十诫直诠》、《提正篇》、《十慰》、《形神实义》、《寰有诠》、《名理探》、《人身说概》、《勾股义》、《同文算指》、《奇器图说》、《泰西水法》、《测量全义》、《测量法义》、《圜容较义》、《空际格致》、《哀矜行诠》、《弥撒祭义》、《涤罪正规》等书数百种，不能备载。

我朝鼎兴，世祖章皇帝御制满汉碑文，赐西士汤若望号通微教师，建造石坊，赐玄佳境，晋阶通政使司通政使，管钦天监印务。今上皇帝召西士南怀仁治理历法，怀仁殚精推算，进《康熙永年历》，上褒嘉之，加太常寺卿，又加通政使司通政使，再晋工部右侍郎加二级。康熙辛亥冬日，御赐匾额，宸翰所书“敬天”二字，悬供堂中。谕云：“朕书敬天，即敬天主也。”康熙二十七年，怀仁卒，上临朝震悼，特谕曰：“朕念南怀仁来自遐方，效力年久，综理历法，允合天度，监造火器，有益戎行，奉职勤劳，恪恭匪懈，秉心质朴，终始不渝，朕素嘉之。前闻卧病，尚期医治痊可，今遽溘逝，用轸朕怀，特赐银二百两，大缎十端，以示优恤远臣之意。特谕。”恩给祭葬，御制碑文，并赐谥以光墓门云。先是南公年老，上甚悯念，特旨令访西士通晓天文者。公荐安多姓名，上准命西儒闵明我往香山岙，召取来京。至是南公卒，上命西儒闵明我、徐日昇、安多治理历法，授甲喇章(京)等衔。二十六年，西士洪若、白进、张诚等五人由暹罗附粤商王华(士)船至浙，巡抚金鋐具题。奉旨：起送来京候用。五人至京，陛见于乾清官大殿，赐茶优待，各赐白金五十两，留白进、张诚在京备用，其不用者，听其便居住。二十七年三月，理藩院奉旨：朕看西洋人真实而诚悫可信，罗刹着徐日昇去。于是上召徐日昇、张诚赴朝，各赐蟒袍一件、大缎四匹，又赐蟒素安衬各二副。又遣御前侍卫赵捧赐米色御服御貂之外衣各二袭，至徐、张寓所。

康熙三十年，浙抚张鹏翮不明圣教真实，未知皇上钦崇，妄行禁止。徐、安上疏，为敬陈始末缘由等事。奉旨：该部议奏。三十一年三月，礼部等衙门尚书顾题为钦奉上谕事。该臣等会议，查得西洋人仰慕圣化，由数万里航海而来，现今治理历法，用兵之际监造军器火炮，差往阿罗素，实心效力，克成国是，劳绩甚多，各省居住西洋人，并无为非乱行之处，并非左道惑众、异端生事之教，且喇嘛僧道等寺庙尚容人烧香行走，而西洋人并无违法之事，反行禁止，似属不相宜，应将各处天主堂俱照旧存留，凡进香供奉之人，仍许照常行走，不必禁止。俟命下之日，通行直隶各省，一体遵照可也。本月初五日奉旨：依议。四月，杭州在堂修士殷铎泽进京。五月初一日陛见，叩谢皇恩。天颜愉悦，备问：“你老人家远来，身体都安康么?”初九日，又召见乾清官，纶音下问：“你老人家年寿几何，到中国几年了?”铎泽一一回奏。赐茶，命理藩院李煦、治理历法西人安多、殷回南。十七日，殷于畅春苑叩辞，随蒙赐宴，又命侍卫以手扶掖，复蒙纶音：“你老人家行路辛苦，可载之龙舟，由河而出。”又赐琼玉膏一瓶补力。

康熙三十九年十二月，特奉上谕，动发内帑银两，建造天主堂于皇城内，又发广运库银一万两，修建天主堂于顺城门内。

康熙四十三年，山左大祲，流民就食京师者无数。上特谕在京三处天主堂内西士云：“尔等远来，本以爱人为主，今发帑金，特命尔等前往赈济，庶饥民得沾实惠。”康熙四十五年冬，皇上面谕在京西士云：“朕念你们，欲给尔等敕文，尔等得有凭据，地方官晓得你们来历，百姓自然喜欢进教。”

自康熙二十三年九月圣驾南巡及今，每巡幸之处，必顾问天主堂所在，凡接见西士，必蒙温旨询问，或赐白金，或赐御膳，或赐袍缎，或赐果饼，或赐充食，从无虚次。

康熙四十六年，圣驾南巡，钦颁敕文，备载履历，杭州传教修士艾斯玎、宁波郭中传、绍兴龚当信，四月初四日叩觐于杭州行宫。二十六日，各省传教修士共二十二位同在扬州行宫陛见，俱蒙恩赐筵宴，并赐纱缎，钦颁敕文，永在中国各省行教，不必再回西洋。且谕云：“领敕之后，尔等与人(朕)犹如一家人了。”其敕文俱命直郡王亲手授付。臣玎等伏聆圣谕，柔惠远人，尊崇天主，陶淑万民，至矣尽矣。臣等跋涉间关，原奉教宗之命，阐扬圣教，非以器数末学来炫厥长，今蒙皇上洞鉴愚诚，曲加优荫，异数洪恩，无能仰报涓埃于万一，惟凛遵圣训，竭诚敷教，更颂祷于天主台前，恭祝圣天子万年永享无疆之历云尔。谨述。

康熙五十三年三月，敕建天主堂告成。是月十五日，御书“万有真原”匾额一面，又对联一副：“无始无终先作形声真主宰；宣仁宣义，聿招拯济大权衡。”差内大臣送至天主堂悬挂，俱御制宸翰。二十二日，远臣苏霖、纪利安、巴多明等赴畅春苑跪奏：“为恭谢天恩事。窃臣等鄙居西极，志切观光，深荷圣朝柔远之典，超逾今古，素沐皇仁优恤之恩，迈越寻常，自先臣汤若望、南怀仁、徐日昇等，无不世受煦培，糜身百体，未足云酬。即臣等奉行天教，非圣主周全庇护，岂能久侍阙廷，安享舜日尧天之福?且愚民昏垫，焉能复睹青天皎日之光?如艾若瑟等奉敕回西，数年以来，时厪圣虑，下询回音，眷顾体恤，倍轸天怀，如此隆恩，世所罕觏。臣等梦寐顶感，无地自容，何幸皇仁浩荡，有加靡已，复因堂宇少修，不无残缺，蒙赐帑银万两，令臣等改建，温纶抚慰，敕令轮奂美观，以申照事。臣等下情，不胜欢畅，恪遵恩旨，竭力兴工。幸逢五十载圣祚昌期，恰值亘古今旷典告就，是皆吾皇上洪福所致。又蒙钦赐匾对碑文，以示优崇所属，由是堂构维新，藉龙章而更耀；式钦真宰，迈群后而独隆。光同日月，炳若星辰。帝鉴在兹，兆庶缘一人而笃庆；洪图遐畅，运祚与山岳而常垂。此等异数殊恩，非特臣等鼓舞欣感，即西洋各国见臣等书信，亦莫不闻风向慕，远迩颂扬，真千载难逢，亘古未有者也。臣等居处中华，奉教贞修。至亲远隔，孤苦无依。乃叠蒙圣恩，委曲备至。臣等虽捐顶糜踵，何能酬报万一?惟有朝夕焚香，跪祝于天主台前，祈佑圣寿无疆，永享亿万斯年升平之福，以稍尽微贱之忱而已。特此具折，叩谢天主恩。臣等无任欢忭感激零涕瞻依之至。谨奏。”本日，御前大臣赵昌、王道化传旨，御批：知道了。本内天主二字不曾抬头，着饬行奏疏。礼部题覆：该臣等议得，御史樊祚绍条奏一件，妄立异教惑众诬民等事，疏称：今有西洋人等造为异说，名曰天主教，臣访闻近今京畿直隶各省人民，多有信服其教者，恐流衍日久，渐染滋深，害及中国人心，则廓清不易，伏祈敕下该部，严行禁止等语。查康熙三十一年二月内，内阁奉上谕：前部议将各处天主堂照旧存留，止令西洋人供奉，已经准行，现在西洋人治理历法，前用兵之际制造军器，效力勤劳，近随征阿罗素，亦著有劳绩，并无作非胡行之处，将伊等之教，目为邪教，奏请禁止，殊属无辜，尔内阁会同礼部议奏。钦此钦遵。会议得，各处天主堂俱照旧存留，凡进香供奉之人，仍许照常行走，不必禁止等因具题，通行各直省在案。又于四十七年四月内，由武英殿议得，凡各省天主堂居住修道传教西洋人等有内务府印票者，任其行走居住，不必禁止；未给印票者，凡堂不许居住，令往岙门安插等因具奏。通行各直省亦在案。今查得，此等住堂西洋人俱仰慕圣化，航海而来，与本国人曾为国家效力，令居各省堂中者俱领有印票，各修其道，历有年所，并无妄作非为，其御史樊条奏严行禁止之处，应毋庸议可也。谨题。康熙五十年十二月十四日奉旨：依议。

经筵讲官礼部尚书加四级    臣王掞

左侍郎  臣二格

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 王顼龄

经筵讲官右侍郎兼詹事府詹事 臣冯忠

经筵讲官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 臣胡作梅

祠祭司郎中 臣张保柱

郎中 臣陈嵩

员外郎 臣偏图

员外郎 臣高怡

康熙五十年，京抄“奉上谕：近见直隶各省建寺庙者甚多山，盖建造寺庙，则占百姓田庐，既成之后，遇民又为僧道日用饮食，凑集银钱，购买贫人田地给与，以致民田渐少，且游民充为僧道，窝藏逃亡罪犯，其行事不法者甚多，实扰乱地方，大无益于民生者也。着各省督抚地方官，嗣后除原有寺庙外，其创建大修者，不拘大小，永行禁止。特谕。”

钦命总督江南、江西等处地方、提督军务兼理粮饷、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郎，为严禁妖妄事。照得各庙道士，原止事奉香火，岂容妄称妖异，煽惑人心。查得苏松地方各庙道士，伙同市棍，妄将神道职衔写掮硬牌飞票，假称催纳钱粮名色，勒令居民，科敛纸锭，赴庙交纳，以免灾眚，牌上朱标钤印，竖立通衢，迎神赛会执事之外，排列禁械，百般晏待，升堂鼓吹之外，巫觋舞跳千状，种种妖异，皆庙祝市棍设法布置，科敛民财，百姓受其愚弄而不觉，有司任其恣肆而不禁止，且有反结告示，称为护法缘簿，首登号为领袖者，以致邪神私建，妄顾功令，地棍募缘，沿门派敛，尼姑道婆，专走内室，引诱妇女，混杂女男，借名烧香，聚众奸盗，风俗之坏，莫此为甚。殊不知私建庵庙，律有明条，聚众烧香，奉旨严禁。本部院秉越东南，首正风俗，合行出示严禁，为此示仰督属军民人等知悉，嗣后凡有私建庵庙，科敛募缘，倡布妖言，妄谈人鬼祸福，尼姑道婆，出入民家，引诱男女烧香聚众者，许地方邻人等即行指报，以凭拿究，倘地方官有意徇庇，或保邻通同隐匿，本部院另有访闻，一经发觉，一体连坐，决不宽贷。须至告示者。顺治十四年九月  日示。

上海天主堂  明松江府推官李瑞和记

天启间，长安中锄地，得唐建中二年景教碑，士大夫习西学者，相矜为吾学已显于唐之世。然抚碑板之文，不睹异人之迹，则信从之者犹少。唯利西泰学士，抱绝世之姿，一旦而入中国，其迹奇，其法大，中国贤志之士多宗之。是时徐文定公光启假归里居，讲求经国实用之学，而西士郭仰凤、黎宁石二先生者不远来谒，文定与语契合，乃为建堂于居第之西。崇祯二年，文定以礼部侍郎入朝，遂以龙华民、邓玉函、罗雅谷、汤若望四先生荐修历法。朝廷谕钦天监正与西士有日食迟速多少验之，唯西学不爽毫黍，于是遂命督同修历，有“钦褒天学”之额，悬之各堂，而上海居最先。余奉简命，来理是邦，于时有潘先生国光者，道风高峙，披面无由。适余至沪城，先生不鄙而过存之，虬髯深目，炯炯有光。余叩以天主立教之意，则抗声而谈曰：“儒者不曰畏天命乎?无主何由命?不曰敬天勤民乎?公有勤民之职者，自源及流，非敬天何以勤民?”余悚然异其言，始知西学与吾儒本天之义为一揆也。会先生以旧建堂卑隘，瞻礼者众，不足以容，乃市安仁里潘氏之故宅为堂，而以向所建者奉供圣母，郡公为之给帖改建，而余为之序。时崇祯十四年辛巳春日也。

今皇帝膺图御宇，敬授人时，首重宪天之学，特诏钦天监依西洋新法造时宪历，颁行天下。又以西士汤道未先生辞旨渊深，所言皆验，不时召对，宠赉有加，锡以通微之号，于宣武门内建天主新堂，宣扬正教，猗欤盛哉!圣主昭事上帝之忱，与宾贤柔远之典，亘古今而首出矣!缅维明万历九年，泰西利玛窦以神颖之资，挟七克之业，偕同侣航海而至，晋见庭陛之间，备极晏劳之礼，饩廪居舍，眷赐至殷，其所论列天文地理以及制器利用之学，靡不精谙。于时朝端卿尹，咸切景从，而上海徐文定公信服特甚。盖文定学术宏密，其生平讲求，皆裨实务，故崇奉最先。于是天下始知天主之教，格物穷源，大公至正，守诚洁己，不与圆虚诡异者等矣。故都省乡井皆构堂虔礼，而文定于居第之右，新轮奂以对越者几三十年，若黎、毕诸君则皆敷教兹地者也。其后鞮铎往还，潘先生国光与今通微教师汤及贾先生宜睦继至，潘先生独留于此，教铎所开，人心向悦，复建堂于安仁里，丹艧聿新，威仪自肃，其以答于穆而严奏格者，功岂渺小哉!文定外曾孙许孝修太史，读书中秘，精西学，暂出藩敝乡，以余令兹土，欲介余一言，以垂示来学。余惟唐肃、代之间，有西士佶和入朝，诏于灵武五郡立天主景教寺，彼其时，如房仆射、郭令公实羽翼之，相侈为盛事，岂若熙朝至尊，特隆钦若之恩，而敷天之下，咸知戴天德以戴圣化者之为教尤宏远也。于是乎书。顺治庚子二月，知上海县事凃贽记。

康熙四年，众西士奉旨恩养广东。至奉旨归堂，柏应理、刘迪我等重修。康熙十年辛亥，余以就选赴京，过宣武门，登天主堂，威仪整肃，丹艧辉煌，为周虔瞻拜而出。友人谓余曰：子亦知西学之所由始，与近几废而复兴之故乎?昔通微教师汤先生若望依西法修时(宪)历，至精密也。歙人杨光先心害其能，狂言诋谰，众西士乃旅次东粤，以俟新命。会天子神圣，屡试光先，毫无左验，褫逐之，仍谕西士南怀仁掌历事。未几，余谒选得松之上海，马首将南，而南先生惠然见存曰：“贵治有堂，为吾友潘国光所建。潘老矣，将从粤东归骨于是，先生其图之。”予诺而之任，乃呼役夫饬庭宇，视垣墙，洒扫以俟。越月，则潘先生已归道山，而毕、柏两先生扶榇而至，因会葬潘先生于城之阳。又缮治故宇，以安毕、柏两先生之居。两先生过余谢余，乃述都城所见闻，与蒙恩诏归堂之始末，以为之记。康熙十年，知上海县事康文长记。

准内务府文，称多罗直郡王，本月初七日，呈进西洋人闵等谨奏，为陈明下情，仰恳恩怜事。切臣等远西鄙陋，蒙我皇上胞与为怀，容留行教，凡各省居住之西洋人俱令赴京引见，给赐印票，俾得安居，敷教境中，庶免地方官疑惑稽查，从古帝王怀来柔远，未有如吾皇上之周详溥者也。但臣等自信受此高厚之恩，践土食毛，无可他虑。岂知旷典新颁，外臣未悉，俱以票有真伪之不同，案无部咨之可考，纷纷盘驳，请示遵，而礼部以无案可稽咨覆，外臣益滋疑窦，更致纷呶，浙闽督臣梁鼐通咨直隶各省文内，竟将西洋郭多禄一人止许在广东居住，其余俱令回国，其给赐印票，准留中国传教之煌煌恩旨，及无一语提及，地方官止准此咨奉行，益加盘验，究诘稽查，刻无宁晷。臣等细询，方知国家定例，各省俱以部咨为据，倘不将奉旨引见，令各领票宁居、安心传教原由，通咨各省督抚，则地方官终无凭免议。闵等目击外省来书，其情形实有不堪之处，惘无所措，不得不泣陈始末，仰求皇上俯赐矜全，始终造就，恩准通行，俾地方官知有钦赐印票者，照旧看待，免其疑惑，则远臣等共沐皇上生成之德于无穷矣。臣等无激切仰千战慄待命之至，谨具折启知王爷，伏乞转奏皇上睿鉴，俞允施行等因具题。随奏。奉旨：王大臣等议奏。该臣等会议，凡各省天主堂居住传教之西洋人等有内务府印票者，听其随便居住，不必禁止；不给印票者，不许住堂，驱往奥门安插，凡新旧西洋人，未经领票，要领者，准许来京投领，但不许来京迟延，地方官亦不得阻滞，急速催来，嗣后将给票不给票姓名开交包衣大人，由伊衙门行礼部，由礼部转行各省直隶等因可也。谨题。奉旨：依议，交与礼部。钦此钦遵。除先经领过本府印票西洋人数目姓名开送贵部外，嗣后凡领有印票、居住各省堂中修道传教者，听其照常居住，不必禁止，其未经领票，情愿赴领者，地方速催来京，毋许久留，有司亦不许阻滞。若无票而不愿领票者，驱往澳门安插，不许存留内地，相应移咨贵部，乞即转行直隶各省可也。为此知会等因。康熙四十六年三月初一日，奉旨：西洋波尔多噶里亚人穆德我、安怀仁、李若瑟、索诺、瞿良士，此五人着往广东堂修道，俟龙安国、博贤士来时一并同来给票，其蒙尼、董默觉、巴禄茂、万多默、方济国、山若谷、山若兰、赖鸣远、罗森铎、艾毓翰、赫宣、施体仁、劳弘纳等，以上不曾给票者俱送往澳门安插。

高尚德、聂若望、孟由义、毕安、马安能、阳若望、穆代来、毕登庸、张安多、金澄、德其善，以上波尔多噶里亚国人。王以仁、鲁多禄，热尔玛尼亚国人。南怀仁、巴连仁、郭纳壁、卞述齐，依西巴尼亚国人。康和子、伊大仁、方金纪、艾若瑟、梅述圣、叶崇贤、利安国、杨若翰，依大利亚国人。德玛诺，阿尔撒亚国人，方西满、殷洪绪、玛若瑟、庞克修、戈维理、沙年信、聂若翰、赫苍壁、冯秉正、卜嘉、孟正气、傅圣泽，法郎祭亚人，龚当信、台维翰，玻罗尼亚国人，汤尚贤，罗大令日亚国人，郭中传、艾斯玎，依大理亚国人，以上俱领票讫。

康熙五十一年，钦差西士治理历法雷、冯、德，向道护军参领陶，钦天监黑五位大人，造绘各省舆图，兵部为遵奉上谕事，准内务府咨，称养心殿总管张常住、总管李国平传奉上谕：中国各省领票传教之西洋人等，如有顺便来京者，来时令伊来请安，朕亦得识认其面，将此上谕交与各省报房，并令西洋人等寄信，再伊来请安时进贡之物不必寻觅带来，亦不得一时俱来，令陆续一二名宽缓前来。钦此。

康熙四十八年正月二十五日奉上谕：西洋人自南怀仁、安文思、徐日昇、利类斯等在内廷效力，俱勉力公事，未尝有错，中国人多有不信，朕向深知真诚可信，即历年以来，朕细访伊等之行实，一切非礼之事断不去做，岂有过犯可指?前者朕体违和，伊等跪奏西洋上好葡萄酒乃大补之物，高年人饮此，如婴童饮服人乳之力，谆谆陈泣，求朕进此，必然有益。朕鉴其诚，即准所奏，每日进葡萄酒几次，甚觉有益，饮膳亦加，今每日竟进数次，朕体已经大安，念伊等爱君之心，不可不晓谕朕意，今传众西洋人都在养心殿，叫他们知道。钦此。二十八日，西洋人苏霖、纪利安、巴多明等往南苑请安谢恩，内侍李玉、张起麟、养心殿总管赵昌传旨：尔等西洋人所奏甚是，嗣后凡进的物件，有西洋图书花押者方许进呈，并要问了西洋人，该传那一省的督抚，即照西洋人的话传与那省督抚，如浙闽、两江、湖广、广东，并松江提督等，凡本处西洋人所进上用的物件，并启奏章疏，即速着妥当家人，雇包乘骡子，星夜驰送来京，不可误了时刻。钦此。三月十一日，松江提督张差官代堂呈进御物回京，接得手札、本折、礼物到京，随于十二日通知养心殿赵老爷，老爷即将礼折送来，嘱我检点，我即与大会长鲁老爷查看，色味皆美，即用火漆封固，印盖图书。十四日，同到御园，赵老爷极力赞襄，并问张先生可知天文否、西洋音乐否。我对以敝友但知格物穷理超性之学，余俱未学。维时御前大人皆知松江天主堂所进礼折，皇上必定喜欢，争先来取，可惜人多礼少，每人只捧一件进呈，皇上一见，果然大喜，赞道：“不惟物件俱好，即收拾也精致。”就亲手开鼻烟瓶尝嗅，说：“好鼻烟，好鼻烟。”两次开葡萄酒说香味，传谕：收葡萄酒、西洋烧酒、万应水、鼻烟、西洋香、金荳糖、木瓜糖、梨膏、蜜甘糖九件，其余七件，非是不好不受，因朕受他的已多了，所以不受。又传谕御前大人：你们亲手交还苏霖等这等贵重物件，朕因进贡太多，所以不受，你们拿出去，不要分散了，此番断断不可如前。大人们果遵上谕，逐件交还，俱拱手称喜，转称吾兄大喜，会中诸友俱嘱笔恭贺，以后进呈第一件是葡萄酒，其余果有贵重之物，进几种亦可，但原要托张大人代呈。其不受之礼七件，恐劳差官往返，暂留我处，江宁林老爷进呈葡萄酒，广东穆老爷进呈亚尔格墨斯，皇上大喜，俱令受，因圣躬康泰，用此两物耳。

答乡人书  浣城刘胤昌

佛入中国千八百年矣。人心世道，日不如古，成就得何许人?若崇信天主，必使数年之间人尽为贤人君子，世道视唐虞三代且远信之，而国家更千万年，永安无危，长治无乱，可以理推，可以一乡一邑试也，执事将何从焉?《实义》中所论理学，止举大概，若欲尽解其义，宜用经书万卷，今未得遍译，他日必当大明，恐吾与执事不及见耳。若未能深明其详，大端只宜信有天主，天主即儒书所谓上帝也。一信其有，即所立教诫不得不守，所谈义理不得不从，如臣从君，子从父，何中国殊方之可言乎?譬如国有其主在京师，大内宰臣侍从方得见之，海滨草野之民不见也。虽则不见，岂可不信其有耶?不信其有，必至犯法干令，直待断罪阙下，然后信其有，悔罪其晚矣。教中大旨，全在悔罪改过，虽临终一刻，尚可改旧图新，可永免沉沦之苦，若在高年，尤不可不计早也。眼前悠悠不问，无可奈何，今执事来相诘难，正自难得旨，相与一讲明，非惟救得执事，从执事更可救无数人，执事功德亦不细矣。

《天学传概》

明崇祯十二年己卯壬辰进士福建黄鸣乔撰

中国之有天主教也，昉自唐贞观九年，维时大秦国有阿罗本者，奉经像，以太宗诏行天下，名曰景教，累朝崇重，所称盛德元勋，如房、杜及汶阳诸公，皆设诚禀仰，为之羽翼，事载关中碑颂，可考也。

厥后山海修阻，西士不获接踵，渐至沉晦。万历初，泰西利先生玛窦者，偕友数人，航海九万里，来贡方物，因献天主经像，蒙神宗皇帝供奉御前，赐窦等宠晏，太官受禄，由京敷教，译经著书，一时硕彦，翕然景从，迄今广被。利公没，礼部题请，奉旨钦恤赐葬阜城门外，地二十亩，房屋三十八间，为其同会庞迪我等供奉天主及祝釐之所。至天启癸亥，旨召西士龙华民、阳玛诺等赴京听用。今上三年，虏氛告急，华民、陆若汉等矢志效忠，率西洋住粤士民公沙等贡铳宁远、涿州，屡用退敌，奉旨赐名神威。迨登莱之役，公沙等尽忠死难，皆蒙恩赐祭葬。又礼部题荐，以西儒罗雅谷、汤若望、邓玉函等精习历法，旁通诸学，随蒙钦召入京，同大学士徐等开局修历，进呈御览，历书一百四十余卷，考谬订差，积劳有日。至崇祯九年，历法告成，值虏迫城下，兵部疏荐雅谷等料理御前领发神器，虏退，城守有功，疏覆西儒守素学道，不愿官职，劳无可酬，蒙旨优给田房，以资口食，是西儒之传教于斯者，历历著功于朝，受恩高厚，正足见其学之纯粹，而教之不诬也。

且其立教要旨，以事天地之主宰为宗本，以忠孝慈爱为工夫，以悔罪投诚预备生死大事为究竟，二切懿训良规悉皆公正，于以护身灵，风世俗，岂惟裨益良多，抑亦舍此一教，救拔无门。至于辟除邪教，尤为正人心、循天理之要端。世人不察，反讶为非，或有因其不用楮钱，讹为不奉祖宗。不知天主教诫，最重者，第一诫孝敬父母，生则养，尽志尽物；殁则事，如生如存，载在经典，昭然可据，岂有导人不孝不顺之理乎?至于非鬼之谄，鲁论所讥；纸锭之烧，家礼已斥。古来真儒正道，原是如此，何独于天学而疑之?或又见行教者，不受无名之馈，间反施济于人，不审从来，意其擅黄白之术，不知诸儒涉远行教，本国雅重其德，岁给廪饩附商，而欲使其足己无营，一心谋道。其在京者，又蒙皇家优给，岂有异术，费人揣摩乎?且向之贡铳效死，与夫退贼有功者，忠义之诚，可贯金石，正修之行，无愧圣贤。此固阁部名公，以及一时高贤，相与论说讲求，知其踪迹，毫无阴翳，夫安德而横诬也?乃有玉石不分，欲以天主圣教，与无为左道同观者，亦思无为之教，妖幻拂经，愚昧坠其局中，往往至于灭伦犯义。天教则至真至确，掖人于善，必欲其力阻人于恶，必欲其尽诸所著述，皆可上告之圣君贤相，以赞襄治理，下证之杰士英人，以修明学术。今以除邪之故而波及之，是犹穮蓘之家，芟稂薙莠，并嘉谷而除之也，是岂祛邪崇正者所宜出此者?今上丁丑冬，有以修历推测有违，反诽天学，干冒宸聪。奉旨：等推测疏远，已有旨了，何得更端求胜?且本内毁灭等语，全无忌惮。又十一年，礼部题叙汤若望等创法讲解之功，又荐其道气冲然，理应褒异，遂蒙谕旨，特赐扁楔，署曰“钦褒天学”。煌煌天语，嘉矜远人，可谓渥矣。

今吾闽之初敷教者，为艾先生儒略，原与诸西儒同居京国，继为相国文忠叶公屈致人闽，凡当道大人缙绅先生，接其德范者，莫不破格优礼，绝无异论，年来有从他方泛海，擅入福宁地方，致生群疑，随蒙当道斥回本国。又因白莲、无为异教扰乱，或有混紫为朱，指董为莸，诚恐一时或有未詧，而正学偶致沉溟，以故泉兴诸绅矜各具呈守道台前，仰祈谆谕，以扬道风。蒙守道曾公祖于莆牒判云：艾儒略与利玛窦同社同业，自入中国来，专以讲道迪德为务，并无他营，与异端不同。仰福州府查行缴后，又判泉牒云：西士艾儒略，学道人也，其修诣与吾儒不同者，岂可与无为等邪教同类，而共逐之乎?仰府给示，并谕各县遵照行。

夫以圣天子之礼待既如彼，士大夫之公论又如此，直道在人，当有能辨之者。但虞以讹传讹，或致鹗鸾并视，为此揭其大概，以告达人，倘欲备详，则有天学诸书行世，且有传教西儒可以面证，是所望于有道君子，虚衷稽实，共扶正道，庶几不负历朝柔远至意，亦得慰嘉宾远来迪善、补益王化一段苦心也。

钦敕西儒葬地居舍碑文  清漳王应麟

粤稽古用宾，在九州广万余里者，斯为辽绝勤已。我国家文明盛世，怀柔博洽，迄今万历庚辰，有泰西儒士利玛窦号西泰，友辈数十，航海九万里，观光中国，始经肇庆，大司宪刘公旌之，托居朝阳郡。时余奉刺凌江，窃与有闻，随同僔伴，赍表驰燕，跋庾岭，驻豫章，建安王挹遘若追欢笃交谊之雅，宗伯王公弘诲竟倾盖投契合之孚，相与沂(溯)游长江，览景建业，箴尹祝公世禄，司徒张公孟男，淹款朋侪，相杼情素，西泰同庞子迪我号顺阳者，仅数友辈，乃越黄河，秪临清。督税宫官马堂持其贡表，恭献阙廷，皇上启阅天主圣像、珍藏内帑、自鸣钟、万国舆图、琴器类，分布有司，欣念远来，召见便殿，宠颁一职，辞爵折风，馔设三辰，叨燕陛阙，欲亲貌颜，更工绘图，上命礼部宾之，遂享大官廪饩。是时大宗伯冯公琦，讨其所学，则学事天主，俱吾人禔躬缮性，据义精确，因是数数疏义，排击空幻之流，欲彰其教。嗣后李冢宰、曹都谏、徐太史、李都水、龚大参诸公问答，勒板成书，至于郑宫尹、彭都谏、周太史、王中秘、熊给谏、杨学院、彭柱史、冯佥宪、崔铨部、陈中宪、刘茂宰，同文甚都，见于叙次。衿绅秉翰墨之新，槐位贲行馆之重，斑斑可镜已，历受馆饩十载。适庚戌秋，利氏卒，迪我偕兼具奏请恤，诏议。礼部少宗伯吴道南公署部事，言其慕义来，勤学明理，著述有称，且迪我等顾以生死相依，宜加优恤，伏乞敕下顺天府查给地亩，收葬安插，昭我圣朝柔远之仁。奉圣旨：是。宗伯乃移文少京兆黄吉士，行宛平县，有籍没杨内官私创二里沟佛寺房屋三十八间，地基二十亩，牒大司从，禀成命而畀之居。覆奏，蒙允。余职江右岳牧，转任广杨师表，实有承流宣化之责，欣闻是举，因而感节抵寓，顺阳子与其友人龙精华、熊有纲、阳演西辈，晋接久，习其词色，洵彬彬大雅君子，殚其底蕴，以事天地之主，以仁爱信望天主为宗，以广爱诲人为功用，以悔罪归诚为入门，以生死大事有备无患为究竟，视其立身谦逊，履道高明，杜物欲，薄名誉，澹世味，劲德业，与贤智共知，挈愚不肖共由，玄精象纬，学究天人，乐工音律，法尽方圆，正历元以副农时，施水器以资民用，翼我中华，岂云小补?于是赞成皇上盛治薰风，翔洽遘际，真夐绝千古者矣。斯时也，余承命辖东南，宁无去思之概，附居郊处，虑有薪木之忧，赫赫王命之谓何，余与有责焉，故用识颠末于贞珉，纪我皇上柔远休征，昭惠万禩，嘉惠远人之至意，为之记，以辛亥月日葬。

钦赐房地共四十八间，周围墙垣十二亩。南至官道，北至嘉兴观地，东至嘉兴观，西至会中坟。

福建建宁县正堂左为遵明旨，褒天学，以一趋向事。照得天主一教，其所昭事者乃普世之共主，群生之大父，至尊至亲，普天率土咸当爱戴者也。无奈人心久迷，顿忘其本。太西利先生首人中华，倡明景教，蒙神宗皇帝宾礼廪于太官，赐以御葬，自是西儒接踵来都，修历法，守都城，历著忠勤，蒙今上赐以田房，旌以匾额，内而公卿台省，外而院司守令，莫不敬爱景仰，所题赠诗文刻于《崇正集》者甚众，而艾思及先生在西儒中尤称拔萃，所著书皆惊心沁耳，憬迷破梦，相公叶公敦请来闽，教铎弘宣，入闽群(郡)邑，咸建圣堂，以虔昭事，今幸振铎来兹本县，互质所学，尤深赞叹。念列圣之所以钦褒，贤士大夫所以敬爱，岂非以其立教甚正，修己甚严，爱人甚切之故耶?本县不忍兹邑自后于四方，故相率士民，共创斯堂，以为兴善宥过之地。尔等须念大(太)西诸儒，名利不干于胸，世禄不撄其念，历九万里蛟龙之窟，略人啖之国，以至于此，无非不忍尔辈终背至尊至亲之大主，以胥沦于永苦，此何等心。乃有无知愚民，声影生疑，皂白不辨，彼爱我，而我反相仇，彼援我，而(我)反自溺。哀哉!本县职司风教，深知西儒之学足辅王化，为此示谕士民人等，其贤智者务虚心克己，将西儒所刻诸书体心研求，必且憬然会心，悚然愧汗，若乃愚民，妄相揣度，则有《鸦鸾说》、《用夏解》及《代疑》正续二编在，尔等其绎思之。特示。崇祯十四年六月给。

绛州正堂雷为尊天祛邪事。照得开辟一天，万古所尊，正道惟一而已。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以来，相传所谓事天帝、事上帝者是也。先儒解曰：上帝，天之主宰。今人以所见之苍苍者言天，是犹称帝王曰朝廷也。即至愚之人，不识不知，未尝不曰天爷，曰天命，曰天理，曰听天，曰靠天，曰天报。可见性中带来，原非勉强。自佛道二教惑乱人心，使人不尊天而尊己。所以从古大儒，极力辟之。更可恨者，非佛非道，有无为、金蝉等教名，欺天悖理，煽惑愚民，甚则结党为非，大干王(章)法纪。幸有西儒高先生，修身事天，爱人如己，以教忠教孝为第一事，上自圣天子贤宰相，莫不敬礼之，以致缙绅学校诸君子，尊之如师傅，爱之如兄弟，百姓从其教者皆化为良民，其有功朝廷，裨益世道大矣。尔乡民有心向善，何不归于正道，乃甘从邪教，欲为善而反得恶耶?夫圣天子固天纵之聪明，而贤宰相以下皆孔圣之弟子也，岂识见不如尔乡民耶?尔等又何疑焉，而不弃邪归正哉?为此出示，明智之人自能迁改，即见理未明、一时未能从教者，犹可由愚底智，由顽化良，若不但执迷，敢从白莲、无为等教者，定行访拿，其胁从之人，一并治罪不贷。须至告示者。崇祯八年六月。

[1] 载《徐家汇藏书楼明清天主教文献》，第三册，页1249－1332。